这些铁片被几股颜色深褐、早已腐朽发脆的皮绳草草串联在一起,松松垮垮,稍一动弹就哗啦作响。
胸腹要害处,竟是用粗糙的麻绳胡乱缝合了几片稍大的铁片,针脚歪斜,如同拙劣的补丁。
一股浓烈的铁腥味和经年累月汗水浸透的馊臭味直冲鼻腔。
李骁伸出手指轻轻一弹其中一片甲叶,“噗”的一声,簌簌的铁锈碎屑应声而落。
这玩意儿别说抵挡吐蕃人锋利的弯刀和劲箭,恐怕连草原上牧人射猎用的骨箭都未必能挡住。
他心中一片冰凉,不是说好跳荡是精锐吗?
那我的明光铠、山文甲在哪里?
或许那是军官和真正精锐才有的东西,他这种未考核,填线用的“炮灰”,只配穿这身破烂。
辅兵似乎嫌李骁动作慢,不耐烦地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东西:
再看长矛,唐代叫矟。
拿着那杆所谓的矛,矛头更像一根没开过刃、布满红褐色锈斑的铁条,毫无锋锐可言。
木质的矛杆粗糙不堪,带着未打磨干净的毛刺,握在手里扎得生疼。
更糟的是,杆身上布满了虫蛀的孔洞和干裂的纹路,仿佛随时会从中折断。
辅兵瞥见他审视的目光,嗤笑一声。
“看什么看,能用就行,捅吐蕃人,小子,先求神拜佛,别冲锋的时候这玩意儿自己断了。”
本以为这是极限,没想到还有横刀。
一把刀鞘由几块虫蛀的硬木片勉强拼凑,再用脏污麻绳捆扎的直刀。
李骁默默捡起,入手沉重却带着死气。
他拇指抵住护手,缓缓向外抽刀。
“噌啷。”
一声艰涩的摩擦声响起,伴随着纷纷扬扬落下的暗红色锈屑。
露出的刀身黯淡无光,布满了麻点般的锈蚀和细小的卷刃,靠近刀柄处,一道细微却狰狞的裂纹清晰可见。
显然是长期缺乏保养、甚至可能是从阵亡士兵身上回收的旧货。
这刀别说砍杀披甲的吐蕃兵,怕是连砍柴都嫌费劲,刀刃钝得像锯子。
李骁立刻想到了腰间用粗布紧紧包裹着的那件东西,家传的百炼精钢横刀“斩机”。
两者相比,手中这把制式横刀,简直是烧火棍遇到了神兵利器。
辅兵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阴阳怪气地哼道。
“别挑三拣四了,这可是‘好’东西,前头退下来的老物件儿,磨刀石,那是正兵才有的待遇,你们这帮新来的炮灰,用口水蹭蹭得了。”
本已不抱希望,可是这弓箭,一张弓臂干裂得像久旱的河床,布满细密裂纹的软弓,弓弦松弛得几乎要耷拉下来,毫无张力。
这玩意真的拉了起来,杀敌吗,李骁严重怀疑,在拉弓的途中,估计这弓箭自己就会崩了。
旁边一个同样破旧的箭筒里,歪歪斜斜插着十支羽箭。
仔细一看,竟有四五支的箭杆并非杉木,而是脆弱的芦苇杆替代。
箭羽更是凌乱不堪,有的几乎掉光,像被秃鹫啄过。这样的弓箭,射程能有五十步就谢天谢地,威力更是连无甲的流寇都难以威慑。
“还有这些,拿好喽。
辅兵又丢过来两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