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眼中戾气暴涨,拔刀格挡已是妄想,求生的本能和对眼前这群渣滓的滔天恨意,瞬间点燃了灵魂深处那团混杂着异世意志的狂暴力量。
“嗡!”
腰间“斩机”刀柄处,那枚被灰布掩盖的绿松石,骤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妖异绿光。
光芒瞬间覆盖了整把刀,一股冰冷、嗜血、仿佛来自深渊的恐怖杀意,如同无形的冲击波,以李骁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棚内的空气骤然凝滞,温度仿佛骤降。
军汉那狠厉劈砍的动作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
他脸上凶狠的表情瞬间被极致的惊骇取代,瞳孔紧缩成针尖,像是看到了什么洪荒凶兽。
那劈下的刀锋,硬生生停在李骁左臂上方寸许之处,再也无法寸进。
他身后的两个老兵更是如遭重锤砸顶,脸色“唰”地惨白如纸,噔噔噔连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木柱上,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
“妖…妖刀?”
军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握刀的手剧烈颤抖,几乎要拿捏不住。
李骁自己也愣住了。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刀身的绿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随即迅速黯淡下去,那股恐怖的杀意也如潮水般退去,重新被灰蒙蒙的雾气笼罩。
但那刹那的威压,真实得令人心悸。
短暂的死寂过后,军汉猛地回神,脸上的惊骇被羞怒和一丝深藏的忌惮取代。
他死死盯着李骁腰间的刀,又看看李骁那双冰冷得毫无人类情感的眼睛,最终没敢再挥刀。
“好…好小子。”
他色厉内荏地低吼一声,手腕一翻,收刀入鞘,手指却微微发颤。
他指着李骁,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虚浮。
“有种,老子记住你了,在跳荡营,有你受的,咱们走着瞧。”
他不敢再停留,狠狠剜了李骁一眼,带着两个同样心有余悸的手下,骂骂咧咧地快步冲出窝棚,仿佛逃离什么不祥的瘟疫之地。
棚内再次陷入死寂,空气沉重得能滴下水来。
所有新卒看向李骁的目光彻底变了,从最初的冷漠麻木,变成了混杂着敬畏、恐惧和一丝同情的复杂情绪。
他们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李骁有勇气反抗。
要知道他们可是刚刚被招募进来的新兵。
在思想认知里被别人欺,负不应该是应该的吗?
但现在看来李晓也不能惹了,在他们心里跟之前那个军汉划上了等号。
感受之前李骁带来的恐怖威压,让他们心里觉得比之前那个军汉,或许还要令人畏惧。
营房里顿时鸦雀无声,但死寂中透露着波涛汹涌。
刚才那股非人的杀意,让他们灵魂都在颤栗。
李骁靠着冰冷的木柱,剧烈地喘息,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
右肩的伤口因刚才的爆发再次崩裂,温热的鲜血缓缓渗出布条。
他低头看着腰间的“斩机”,刀柄的绿松石恢复了冰凉沉寂。
刚才的力量是这刀?
还是他濒死时灵魂的嘶吼?
“小子。”
一个低沉沙哑,如同砂砾摩擦的声音,从窝棚最阴暗的角落里幽幽传来。
李骁循声望去。
一个身影蜷缩在那里,裹着一件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烂毡毯,像一堆被遗忘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