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餐桌上的气氛温馨而热烈。
苏婉准备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几乎都是李念爱吃的。她不停地给女儿和林溪夹菜,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
“溪溪,快尝尝阿姨做的这个糖醋排骨,念念最喜欢了。”
“还有这个清蒸鲈鱼,多吃点,对女孩子皮肤好。”
李念也像个小主人一样,热情地向林溪推荐着:“溪溪你快吃啊,我爸今天可是拿出了看家本领,这道佛跳墙,他轻易可不做呢!”
李承风含笑看着这一切,偶尔给妻子和女儿夹一筷子菜,扮演着一个完美的丈夫和父亲。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其实都放在了林溪的身上。
他发现,这个女孩的教养极好。吃饭的时候,她坐姿端正,动作优雅,不多言,不多食,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面对苏婉和李念的热情,她会礼貌地道谢,但并不会因此就改变自己的节奏。
这种深入骨髓的从容,让李承风更加确定,林家绝非普通的豪门,而是那种有着深厚底蕴、规矩森严的百年世家。
这样的家族,培养出来的子女,眼界和心性,远非秦雅那种江城所谓的“女王”可比。
李承风心中盘算着,对付这样的女孩,寻常的物质和殷勤是打动不了她的。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精神层面的共鸣和碾压。
他要让她意识到,自己这个“念念的父亲”,并非凡俗中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承风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他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看似随意地提起了下午的话题。
“下午听林溪同学说起佛珠,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他看向林溪,目光温和,“我那位喜欢文玩的朋友,前阵子刚从一个拍卖会上拍下了一串伽南香,也就是俗称的奇楠。据说香气馥郁,入水即沉,极为难得。他宝贝得不得了,说是有缘者才能得之。”
奇楠,沉香中的极品,价值连城,早已不是普通文玩的范畴,而是顶级藏家的玩物。
李承风抛出这个话题,就是想看看林溪的反应。
果然,林溪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李承风能察觉到,她的耳朵竖起来了。
李念对这些不感兴趣,好奇地问:“爸,奇楠是什么?很贵吗?”
李承风笑了笑,对女儿解释道:“贵不贵是其次,主要是稀有。宋代就有‘一两沉香一两金’的说法,而奇楠,在沉香里又是万里挑一。所以,它更多的是一种文化的象征,而不是简单的商品。”
说完,他又把目光转向林溪,语气带着几分请教的意味:“林溪同学对这个有研究吗?我其实也是一知半解,听朋友说得玄乎,什么生闻就有五段香,本香、头香、尾香各不相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是一个极为高明的问话技巧。他将自己置于“请教者”的位置,既满足了对方的表达欲,又能在对方的回答中,窥探其见识的深浅。
林溪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良久,她才轻声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但内容却让李承风心中一动。
“您朋友说的是对的。上品奇楠,确有五段香。生闻时清凉甘甜,熏燃时,初香如杏,本香如乳,尾香则有淡淡的果香,层次分明,变化万千。至于入水即沉,那是油脂丰厚的表现,但并非判断奇楠的唯一标准。有些‘熟结’的奇楠,因年代久远,木质纤维腐尽,油脂凝聚,反而会浮于水面,其价值更高。”
她娓娓道来,条理清晰,用词精准,没有丝毫炫耀的成分,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