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风带着暖意,御花园的菜畦被翻得松软,散发着泥土的清香。萧煜、沈清辞和小皇孙祖孙三人,正蹲在田埂上,准备种下今年的新稻种。
小皇孙特意找来三把小锄头,最大的给爷爷,中等的给奶奶,最小的留给自己。他学着农官的样子,把西域换来的新稻种倒在竹篮里,粒粒饱满,带着淡淡的光泽。
“这稻种是用棉花换来的,”他骄傲地说,“西域的叔叔说,棉花能做棉衣,稻子能做饭,交换着来,大家都高兴。”
萧煜笑着点头,抡起锄头松地。他的动作不如年轻时利落,却每一下都稳稳当当,把土块敲得细碎。“种地和治国一样,”他说,“得先把根基打牢,种子才能扎下根。”
沈清辞跟着松土,手腕有些酸,却不肯停下。她的帕子别在腰间,上面绣的稻穗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当年在淮南,老农也是这么教我的,”她笑着说,“说土要细,水要匀,心要诚。”
小皇孙看得认真,学着他们的样子挥动小锄头,却没掌握好力道,把刚松好的土又刨得乱七八糟。萧煜没责怪他,反而握住他的手,一起把土整平:“别急,慢慢来。你看这土地,你对它耐心,它才会给你回报。”
祖孙三人并排站着,身影被朝阳拉得很长。萧煜的白发,沈清辞的皱纹,小皇孙的羊角辫,在田埂上构成一幅温柔的画。路过的宫女太监都放轻了脚步,没人敢打扰这份宁静——他们知道,这田里种下的不只是稻种,还有一代代人传下去的心意。
稻种播下去的那天,小皇孙特意在田埂边插了块小木牌,上面写着“三代苗”三个字,是他刚学会的通语。“这是爷爷、奶奶和我的稻子,”他对来看热闹的小伙伴说,“等秋天结了穗,我们一起吃新米饭。”
日子一天天过去,稻苗渐渐长高。萧煜每天清晨都会去看看,用拐杖拨开叶片,检查有没有生虫;沈清辞则把碎玉轩的海棠花瓣收集起来,晒干了掺在水里浇苗,说“花肥能让稻子更香”;小皇孙依旧每天放学后就往菜园跑,只是不再追蝴蝶,而是蹲在田埂上,把《天下农桑录》里的知识和眼前的稻苗一一对照,嘴里念念有词。
“奶奶,您看,”他指着一株稻苗,“书里说‘分蘖期要多浇水’,它果然长出新枝了!”
沈清辞笑着摸他的头:“我们的小先生越来越厉害了。”
初夏时,太子带着农官来视察。农官看着祖孙三人种的稻苗,连连称赞:“小殿下种的苗比别处的壮实,皇上和娘娘的法子果然管用!”
太子蹲在田埂上,看着父亲的拐杖在泥土里留下的浅痕,看着母亲的花肥罐子放在田边,忽然对小皇孙说:“你看,爷爷和奶奶把路铺到了这里,接下来,该你把路往前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