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的网太大了，连军供站都有他们的人。老张说可以帮我收集证据，但太危险，不能把他卷进来。”
林小满的指尖抚过“老张”两个字，突然想起仓库里那摊血写的“深海”，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纸页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别急，还有最后几页。”沈严的声音很低，带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他伸手想帮她擦眼泪，手到半空又收了回去，转而扶住了她的肩膀。
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
钢笔几乎要划破纸背，墨色深得发黑，像是用尽全力刻上去的——
“深海不是人，是个计划。”
空气瞬间凝固了。
林小满猛地抬头，撞进沈严的眼睛里。他的瞳孔缩得极紧，平日里总是带着点冷意的眼神，此刻写满了震惊。阁楼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鸟鸣，那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指尖发麻。
“计划？”沈严的声音有点沙哑，他拿起笔记本凑近窗户，光线照亮纸页背面的折痕，“所以‘深海’不是某个人，是……”
“是他们用来走私军用物资的计划。”林小满接过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带着种突然通透的清明，“我爸发现了他们的计划，被卷了进去。老张知道了真相，才被灭口……”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沈严按住了肩膀。他的手心滚烫，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她的骨头里：“冷静点。”
林小满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意识到什么：“所以毒贩寄来的信是假的？他们根本没抓我爸，只是想骗走钥匙，打开仓库的暗格？”
“有可能。”沈严的视线落在笔记本最后一行字上，眉头拧成了疙瘩，“但也可能……你爸知道得太多，被他们控制了。”
窗外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沈严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束瞬间扫过去，窗外只有摇曳的树枝，晨雾已经散了，阳光穿过叶隙，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谁？”他低喝一声，起身往楼下走。
林小满下意识地把笔记本塞进怀里，紧紧抱住。铁盒还放在地上，绒布上似乎还残留着父亲的气息，她看着那行“深海不是人，是个计划”，突然明白老张掌心的血字、冷藏车绕军事管理区的轨迹、主唱“深海”的伪装……所有碎片都在这一刻拼在了一起。
沈严检查完院子回来时，脸色沉得像要下雨：“没人，但后院的篱笆有被人翻过的痕迹。”他走到林小满面前，伸手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痕，动作带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我们得马上走，这里不安全了。”
林小满点点头，把笔记本放进背包最里层，拉链拉到最顶端时，指尖触到个硬硬的东西——是沈严昨天塞给她的备用手枪，他说：“防着点，别指望我每次都能及时赶到。”
走出老房子时，沈严锁门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了眼“719”的门牌号：“你爸留下的线索，足够我们撕开个口子了。”
林小满望着巷口的阳光，突然觉得那行“深海不是人，是个计划”像道惊雷，劈开了笼罩在他们头顶的迷雾。但迷雾背后藏着什么？父亲还活着吗？老张的死到底和这个计划有什么关系？
她攥紧背包带，跟上沈严的脚步，没注意到巷尾那辆黑色轿车的车窗，缓缓升了上去。副驾驶座上，一个穿红色高跟鞋的女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起抹冷笑，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几个字：
“鱼已入网，719的钥匙，她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