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
“那就对了。”他擦掉嘴角的血,“这支簪子,从来不是信物。”
“是什么?”
“钥匙。打开所有真相的钥匙。”
沈知微看着地面的地图,又看向手中的簪子。她忽然想起母亲遗书上的字——“唯血可溯”。原来不是让她追查血脉,而是告诉她:你的血本身就是答案。
她转身走向陆沉。
阿蛮抬头看她,眼神平静。她没说话,只是把拨浪鼓递过去。沈知微接过,轻轻一摇,鼓内传出细微机括声。
和机关木鸟的启动声一样。
她看向阿蛮:“你也知道?”
阿蛮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沈知微懂了。她是哑的,不是天生。
是有人不想让她说话。
她把簪子收进袖中,走到陆沉面前蹲下。他的眼睛闭着,呼吸微弱。她伸手探他脉搏,发现心跳节奏和自己手背的子蛊跳动一致。
同频。
她看向谢无涯:“他背上那道疤……是不是只有在特定时候才会显现?”
“月圆之夜。”谢无涯说,“但今天不是十五。”
“可它出现了。”沈知微盯着陆沉的后背,“说明有什么东西在唤醒它。”
谢无涯沉默片刻:“也许不是月亮。”
“是什么?”
“是血。”
沈知微立刻反应过来。她解开陆沉衣领,果然,那道旧疤正在发红,线条慢慢浮现。她取出银针,沿着边缘扎下七针,稳住气血。
疤痕完全显现。
山川走势,行军路线,和之前烟雾映出的地图完全吻合。
她伸手摸向枪柄第三节环扣。那里有个小凹槽,形状和簪头底部一致。
她抽出簪子,对准凹槽,轻轻一按。
“咔。”
枪柄弹开一个小格。里面藏着一张薄纸,泛黄,边角破损。她展开一看,是半幅画像——一个女人抱着婴儿,站在军旗前微笑。
画角写着一行小字:
“吾女知微,承我志,续我命。”
字迹熟悉。
是母亲的。
她手指发抖,把画翻过来。背面用北狄文写着日期——正是她出生那天。
而落款,是两个名字:
沈婉容、萧景珩。
她猛地抬头。
萧景珩站在几步外,靠着石壁,胸前的伤口还在渗血。他看着她,没说话,也没否认。
她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哑:“你早就知道?”
他点头。
“从什么时候?”
“你第一次给我施针的时候。”他说,“手法和她一模一样。”
沈知微握紧画像,指节发白。她忽然明白为什么他会留着这支簪子,为什么会用情人蛊血批奏折,为什么总在寅时咳血。
他不是在等一个真相。
他在等一个人回来。
她低头看手中的簪子,又看向地面的地图。三条线交汇处,刻着一行小字:
“军魂重启,需三血合一。”
她抬头,目光扫过昏迷的陆沉、受伤的谢无涯、靠墙的萧景珩。
三个男人,三种血。
一个沈家嫡子,一个流云门主,一个北狄遗孤。
他们都在这里。
为了她。
她把画像小心收进怀里,站起身,将簪子插进地面裂缝中央。幽光顺着簪身爬上来,照亮了整条密道。
远处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