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兄长。”
她摇头:“不,他是我堂兄。”
阿蛮坚持,再次重复。
“他是你亲兄。”
沈知微愣住。
她看向昏迷中的陆沉。他的脸苍白如纸,眉宇间却有种熟悉的轮廓。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曾提过,她有个弟弟,出生时就被抱走,说是难养,送去别庄寄养。
后来那孩子失踪了。
再后来,沈家覆灭。
她一直以为那是借口。
可现在……
她低头看着令牌,又看向自己手腕上的胎记。玄铁镯压着的地方,皮肤下有一块深色印记,形状像断开的丝线。
和秘档上那枚一模一样。
而陆沉背上那道伤疤,在月圆之夜会显现狼图腾。这不是巧合。这是北狄皇族与沈家联姻后留下的血脉标记。
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母亲当年怀了两个孩子。一个随父姓沈,留下继承军权;一个随母族血脉,送往北狄避祸。
可二十年前那一夜,有人动手脚。
换子计划启动。
她被留在相府,成了庶女。
而真正的沈家嫡子,流落在外,成了暗卫首领。
阿蛮这时从雪貂颈圈里取出一小包药粉,撒在陆沉伤口周围。粉末遇血即化,形成一层薄膜,阻止毒素扩散。
她做得熟练,毫不迟疑。
沈知微看着她,忽然问:“你会煮鹤顶红茶,会用拨浪鼓传令,会解沈家密语……你到底是谁?”
阿蛮没答。
她只是跪坐在陆沉身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势端正,像在行家族大礼。
沈知微明白了。
这不只是侍女。
这是沈家遗孤。
是和她、和陆沉一样的人。
她们三个,都是那场阴谋的幸存者。
也是唯一能重启沈家军魂的人。
外面风声渐起,吹动石缝间的枯草。月光移了位置,不再照在令牌上。可那行字依然可见。
“军魂所归,唯血可溯。”
沈知微握紧令牌,指尖感受到一丝微弱跳动。像是有生命在复苏。
她抬头看向通道尽头。
那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但她知道,门后一定还有东西等着她。
不是尸体,也不是答案。
是责任。
她慢慢把令牌贴在心口,闭上眼。
战鼓声更近了。
这一次,不再是幻觉。
阿蛮突然伸手,指向头顶。
沈知微睁眼。
石壁上,那幅由烟雾显影的地图正在消散。但在彻底消失前,最后一缕青烟勾出了一个新的标记。
一个三角形。
连接三个点:太后寝宫、相府密室、萧景珩地宫。
和势力分布图完全一致。
茉莉花的香气不知何时出现了。
淡淡的,缠绕在空气里。
沈知微闻到那味道,心跳漏了一拍。
这不是普通的香。
是情人蛊的气息。
也是母亲最爱的花。
她忽然意识到,整个局,从一开始就不只是关于权力。
而是关于血脉。
关于传承。
关于一群人在黑暗中等了二十年,只为等一个人回来。
她睁开眼,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该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