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伪造圣旨,带假兵来劫人?”
“我不是劫人。”裴琰盯着石床方向,“我是来救她。只要她不说,还能活。”
沈知微冷笑:“你以为我不懂你在怕什么?你在怕她提到‘换子’两个字。”
裴琰猛地抬头。
“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你小时候偷喝参汤,被我撞见。我也知道你半夜发烧,是我给你扎针退热。”沈知微往前一步,“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你要当我的哥哥,一辈子护着我。”
裴琰手指抖了一下。
“我不是不想护。”他声音低下去,“可有些事,比亲情重要。”
“比如司礼监的秘密?”
裴琰闭嘴。
萧景珩这时开口:“御药房地窖,是谁建的?”
“先帝年间修的。”沈知微说,“当时说是存药材,防大疫。可钦天监记录里,那一年根本没有疫情上报。”
“但它确实存在。”萧景珩看向通道,“谢无涯不会无缘无故提它。”
裴琰忽然笑了:“你们去不了。地窖入口在御药房最深处,三重锁,每日由太医令亲自开钥。你们现在出去,就是叛逆。”
“我们不出去。”沈知微转身,从母亲腕上褪下一枚铜环。那是她小时候做的机关环,能开七种暗锁。
“我们可以从
她蹲下,在地上画了条线。
“御药房地窖和这条密道是连通的。当年建的时候,用了同一批工匠。我在《工部营造录》里看过图纸。”
萧景珩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查的?”
“三个月前。”她抬头,“我早就知道母亲被关在哪里。”
裴琰脸色铁青:“你一直在等今天。”
“对。”沈知微站起身,“等你亲手打开门。”
她走到他面前,伸手摘下他腰间的铜符。
“这个,我先拿走了。”
裴琰没拦。
狼王低吼一声,带着群狼退回沈知微身后。它们趴在地上,眼睛仍盯着禁军方向。
沈知微把铜符放进袖中,回头看了眼母亲。她还在昏睡,呼吸微弱。
“我们得快点。”她说,“她撑不了太久。”
萧景珩点头:“走哪条路?”
“从这里往下。”她指向石室角落的一块地砖,“”
她蹲下,用银针撬起砖角。
地砖松动,露出一个黑洞。一股潮湿的霉味涌上来。
萧景珩点亮火把,递给她。
沈知微接过,正要下去。
裴琰忽然开口:“你真以为地窖里只有账册?”
她停住。
“里面还有东西。”他说,“活着的东西。”
“什么东西?”
裴琰没回答,只是看着她,眼神复杂。
沈知微没再问。她把火把咬在嘴里,双手撑住井口。
就在这时,头顶通风口又传来一阵轻响。
不是脚步,也不是哨音。
是一只木鸟飞了进来。
黑色翅膀,尾羽镶银边。它盘旋一圈,落在沈知微肩上。
鸟腹裂开,一张纸条掉下来。
她接住,展开。
墨迹潦草,写着一行字:
“地窖第三层,别碰红烛。”
但她认得这笔迹。
谢无涯。
她把纸条攥紧,抬头看向通道尽头。
远处,风声穿过石缝,吹熄了一支火把。
火焰落下,砸在石板上,溅起几点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