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人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萧景珩立刻抬手,覆在她还在流血的手背上。他的掌心很凉,却让她觉得踏实。
“我陪你。”他说,“不管里面是谁,我都陪你。”
沈知微深吸一口气,正要再滴一滴血,裴琰突然喊了一声:“阿姐!”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密道安静了一瞬。
狼王耳朵动了动,没松爪,但眼神变了。
沈知微背脊一僵。
她没回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银针。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弟弟,”裴琰躺在地上,声音发抖,“就别开门。她守了你二十年,不是为了让你替她死的。”
沈知微终于转过身。
她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狼王低吼一声,没阻拦。
“你说你是接生的人。”她问,“那你告诉我,我出生那天,她说了什么?”
裴琰闭了下眼:“她说,‘这孩子眼睛像他’。”
“他是谁?”
“是你父亲。”他睁开眼,“一个北狄士兵,战死在边关。她偷偷去过他的坟,带了一株白茉莉。她说那是他生前种的。”
沈知微手指一抖。
她想起冷院窗台每年冬天都会出现的那朵白花。她一直以为是野花,原来不是。
她站起身,回到门前,举起手。
第四滴血,落在凹槽边缘。
石门震动了一下,裂缝扩大了一分。
里面的呼吸重新响起,比刚才急促了些。
裴琰猛地挣扎起来,狼王爪子一压,他痛哼一声,却还在笑:“你真是她的女儿,犟得要命。”
沈知微不理他。
她盯着那道缝隙,轻声说:“娘,我来了。”
门内没有回应。
但她听见了一声极轻的抽泣。
像是压抑了二十年的眼泪,终于松动了一丝。
萧景珩站在她身边,忽然察觉玄铁镯又开始发烫。他低头看去,镯子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和双鱼玉佩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他伸手按住石门边缘,掌心贴着刻痕。
“这阵法认你。”他说,“但它也认我。”
沈知微看向他。
“北狄皇室血脉,也能触发封魂契。”他声音很平,“如果你不行,我来。”
沈知微摇头:“这是我的事。”
她抬起手,第五滴血凝聚在指尖。
裴琰突然喊:“等等!”
她顿住。
“木鸟……还有最后一段影像。”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残片,手指颤抖,“我没放出来,因为……我不敢看第二次。”
沈知微接过残片,放入机关槽。
光影再现。
还是那个雪夜。
女人被拖走前,回头看了一眼药箱。她没哭,只是把左手食指咬破,在墙上画了个符号——一只展翅的木鸟,
画面结束。
沈知微盯着那符号,手指慢慢收紧。
她从袖中取出谢无涯送的机关木鸟,轻轻放在地上。鸟腹打开,一根细丝连着残片,缓缓亮起同样的光。
两只木鸟共鸣,发出轻微的嗡鸣。
她抬起头,对着石门说:“娘,我记住了。”
她举起手,血珠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