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血珠下方浮现出一行极小的新字,像是被血激活的隐形墨迹:
“假香引真魂,姐替母命。”
她猛地抬头。
所有线索瞬间串起。
那锦囊里的香灰从来不是信物,是个诱饵。只要有人试图用血唤醒它,就会触动埋藏在药人体内的蛊阵——而真正能激活这一切的,只有拥有北狄圣女血脉的人。
换句话说,他们要的不是萧景珩交出锦囊。
是要她亲手去碰它。
她看向萧景珩。
他也正看着她,目光深得像井。他没说话,只是缓缓摇了摇头,动作几不可见。
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那香是假的。
所以他才敢抛出去,因为他知道不会唤醒狼王,只会引来觊觎者。
可他为什么不说?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脚下猛然一震。
一具药人睁开了眼。
瞳孔浑浊泛黄,没有焦点,却死死盯住她所在的方向。它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像是生锈的风箱在拉扯,然后,它抬起了手。
接着是第二具。
第三具。
它们的动作越来越快,关节咔咔作响,像是被同一根丝线牵动。
沈知微迅速后退,手中银针蓄势待发。她不能让这些药人彻底苏醒,否则一旦失控,整个庭院都会变成修罗场。
萧景珩站在原地未动,狼王却已调转方向,低吼着挡在她面前。
裴琰躺在地上笑出了声。
“你以为你逃得掉?”他盯着她,“你以为你母亲真是为救北狄圣女而死?她是替人赴死。替一个本不该出生的孩子。”
沈知微脚步一顿。
“谁?”
“你叫她姨母,她却藏着你的生辰八字。”裴琰一字一句,“她在卯时梳妆,不是为了打扮,是为了确认镜子里还是她自己。因为她偷换了一个孩子——把你换成了别人家的女儿。”
风忽然停了。
雾气缓缓下沉,露出满地药人泛青的脸。
沈知微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她想起太后每次见她,总会多看一眼她的手腕,仿佛在数那玄铁镯绕了几圈。她想起那晚在密道,太后曾低声说:“你长得不像你娘,倒像小时候的我。”
她一直以为那是亲近。
现在才懂,那是审视。
“你说她是替身?”她声音发紧,“那真正的北狄圣女呢?”
裴琰嘴角咧开:“还活着。就在你身边,吃你的饭,睡你的屋,穿你的衣裳。”
话音刚落,狼王突然暴起,一口咬断最近一具药人的手臂。
黑血喷溅。
那断臂落地后仍在抽搐,五指抓地,指甲刮出刺耳声响。
沈知微盯着那截残肢,忽然发现它的虎口有一道旧疤——月牙形,边缘整齐,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
她认得这个疤。
阿蛮也有。
她猛地转身看向萧景珩:“阿蛮是不是——”
话未说完,地面剧烈一震。
所有药人同时抬头,齐刷刷望向她。
然后,它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