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震动未停,砂石不断从头顶簌簌落下。沈知微在门缝裂开的瞬间抽出银针,手腕一翻,顺着凹陷处探入内侧机括。她指尖微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感知到了簧片错位的阻力。
“再撑三息。”她低声道。
陆沉咬牙,枪杆抵住门缝,肩头旧伤崩裂,血顺着指节滴下。他没吭声,只把左脚往前挪了半寸,重心压得更低。
咔哒——
一声轻响,石门向内缩进一寸,露出可容一人侧身而过的缝隙。一股浓烈花香扑面而来,甜得发腻,像是晒透的棉絮裹着腐叶闷了十天。
沈知微立刻屏息,袖口滑出一根金针,指尖一挑,刺破耳后穴道,逼出一滴血珠。她将血珠抹在鼻翼下方,凝神观察。血珠微微颤动,却未变色,也未晕散。
“是纯性麻痹香,非幻毒。”她迅速判断,“吸入过量会四肢僵直,但不会失神。”
陆沉喘了口气:“能撑多久?”
“一刻钟。”她解下腕上玄铁镯,覆在口鼻前,“这东西导热快,能减缓香气渗透。”
陆沉点头,枪尖点地,护在她身侧。两人一前一后,缓缓踏入密室。
室内不大,四壁皆石,中央摆着一张乌木案台,上面摊着一本泛黄古籍,书页边缘已泛黑,像是被火燎过又浸过水。沈知微走近几步,目光落在书名上——《百草毒经》。
她心头一震。
这不是抄本,也不是残卷,是她三年前在冷院废纸堆里烧掉的那一本。可它明明该化成灰了。
她没急着碰,而是用金针轻轻挑起一页。纸张脆如枯叶,稍一用力便裂开细纹。就在翻页刹那,一丝极淡的粉雾自夹层逸出,飘向她的脸。
她早有防备,玄铁镯一挡,粉尘落于金属表面,发出细微“嗤”声,冒起一缕白烟。
“果然有机关。”她冷笑,“谁留的书,都不想让人好好看。”
陆沉皱眉:“你确定要拿?”
“必须拿。”她将书快速卷起,塞进怀中,“这本书我背过七遍,每一页怎么破、哪里藏字,我都记得。”
话音未落,眼角余光扫到案台另一侧——一幅绢布画像斜压在砚台下。她伸手抽出,指尖刚触到画纸,呼吸猛地一顿。
画中女子穿着北狄式样的长裙,发髻高挽,眉眼温婉,左手腕上戴着一只与她如今一模一样的玄铁镯。那是她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她没说话,只是把画像紧紧攥住,指节泛白。
陆沉察觉异样,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她收回手,将画像叠好藏入贴身暗袋,“我们得走,这地方不宜久留。”
正欲转身,门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节奏稳定,靴底敲击石板,带着军中特有的压迫感。
紧接着,一道声音穿透门缝,清晰入耳:
“杂种就该死在地底。”
是萧明煜。
沈知微眼神一冷,迅速靠墙蹲伏,避开门缝视线盲区。陆沉反应极快,立即将沈家枪横插入门缝,枪杆卡住闭合轨迹,硬生生止住石门下落之势。
“他想封死我们。”陆沉低语,“我能撑一时,你找退路。”
沈知微点头,借墙角阴影环视密室。北侧石壁看似完整,但她注意到砖缝走向略有偏差,接缝处比其他墙面多出一道细线,像是后期拼接。
她摸过去,掌心贴墙,缓缓施力推了一下。
不动。
再换位置,往右移三寸,双掌并拢,猛然发力。
“吱——”
一声轻响,整面墙竟向外凸出半寸,出现一条窄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