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趁机将玉佩塞进玄铁镯暗格,顺手摸出一枚菱形铁片。她记得这间密室的构造——四壁有通风槽,地板下藏引水渠,只要再破一处,就能形成对流,加速排烟。
她瞄向右侧墙角的青铜兽首。
那边是影卫刚才扑火时撞歪的方位,榫卯已有松动。
她抬手欲掷。
萧明煜却抢先一步,抽出腰间短刃,指向陆沉:“你以为他们真认你?不过是一时蛊惑罢了!等我启动总闸,整个地宫灌水,你们全得烂在这儿!”
他说着,一脚踹向墙角铜环。
沈知微手腕一抖,铁片飞出,“当”地击偏他手中刀锋。短刃斜插进地面,离陆沉脚边仅差寸许。
她冷冷道:“你说错了。他们不是认你,也不是认我。他们是认命。”
她顿了顿,看向跪地的影卫首领:“你说是不是?当年替身换婴,一个沈家嫡子被送出宫,一个北狄遗孤被抱进府。你们守的从来不是权力,是真相。”
那人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却用力磕了个头:“属下……从未叛主。”
话音未落,头顶横梁再次震动。
那漆黑盒子第三次滑出暗格,悬在半空摇晃。盒盖微启,一道光投在墙上——仍是皇陵地图,但这次多了条闪烁红线,从相府冷院直通宫外某处。
沈知微瞳孔一缩。
那是谢无涯常走的暗道。
她立刻意识到:信号触发了,但他没来。要么被困,要么……被人截了消息。
她握紧金针,转向萧明煜:“你在等谁?裴琰?还是你藏在外面的援兵?”
他不答,反而笑了:“你们以为赢了?不过是在等死罢了。”
陆沉抹去嘴角血迹,拄枪站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狼王不来救你?为什么它宁可叼走你的信物,也不听你号令?”
萧明煜脸色终于变了。
他低头看向空荡荡的腰间,那里本该挂着召唤狼群的骨哨。
沈知微看着他,忽然明白过来:“你根本不是真正的北狄继承者。你只是个冒牌货,靠着伪造血脉、操控记忆活到现在。真正的狼王,从来不认你。”
她说完,那头银灰巨狼缓缓走到她身侧,低伏下来,像是护主的犬。
空气中的毒烟渐渐稀薄。
影卫们不再躁动,有的靠墙喘息,有的默默收刀入鞘。只有首领仍跪着,抬头望着陆沉,仿佛在等一句命令。
陆沉看着他,声音很轻:“起来。”
那人迟疑片刻,终于站起,摘下披风铺在地上,将短刀横放其上。
这是北狄旧礼——交兵权。
沈知微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摔倒。她扶住石台边缘,发现掌心全是汗,混着血,在青铜纹路上留下模糊印迹。
萧明煜退到墙角,背贴冰冷石面,眼神阴鸷。他手里还攥着最后一个机关钮,拇指悬在上方,随时可能按下。
沈知微盯着他,慢慢抬起手,金针抵在唇边。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她说,“你费尽心思封锁这里,却忘了——真正的局,从来不在屋子里。”
她话音刚落,窗外传来第四声狼嚎。
比之前更近,带着节奏,像是回应。
萧明煜猛地抬头望向破窗。
月光洒进来,照在狼王身上,映出它颈毛间一道陈年伤疤——形状恰好是半枚双鱼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