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抬眼看他：“你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完成某件事。而这件事，和二十年前那场疫情有关。”
裴琰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说得对，我不是为了复仇。”
他缓缓解下另一只香囊，轻轻放在石台上。“但我也没打算让你活着走出去。”
陆沉枪尖一颤，指向他咽喉：“你说什么？”
“我说——”裴琰目光扫过两人，“你们以为打断了香，就破了局？可你们忘了，真正的迷阵，从来不在香里。”
沈知微心头一紧，低头看向手中玉佩。
那四个字还在，可边缘开始泛黑，像被火烧过一样卷曲起来。
她猛地意识到不对劲——血怎么会自动碳化？
她抬头看向香炉。
炉火不知何时重新燃起，紫烟袅袅升起，比刚才更浓。
而炉底，垫着一张烧了一半的纸，上面依稀可见北狄祭文的笔画。
“你早就在等这一刻。”她声音发冷，“你故意让我破文，故意放我进来，就是为了让我亲眼看见这些事？”
裴琰点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娘是怎么死的？”
沈知微脑中轰然作响。
那些画面……不是幻觉。
是真实的记忆碎片，被香引出来，又被血激活，嵌进了玉佩。
而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路径。
她握紧玉佩，指节发白。
可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极轻的一声“咔哒”。
像是机关启动的声音。
陆沉猛然回头，看向密室角落。
那里原本空无一物，此刻地面缓缓裂开，一道暗格升起，托着一只漆盒。盒盖微启，露出一角白布，像是裹着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陆沉低喝。
裴琰嘴角扬起：“你说呢？一个死了二十年的人，能不能再活一次？”
沈知微盯着那只盒子，忽然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她想起产房里那个死胎，襁褓中的半块玉佩；想起太后低声说“先帝曾捧着同样的玉”；想起陆沉背上那道与地图重合的伤疤。
所有线索，都在往同一个方向收束。
而那只盒子，就是钥匙。
她迈步上前，却被陆沉拦住。“别过去。”他声音低沉，“有诈。”
“我知道有诈。”沈知微看着他，“可我们已经没得选了。”
她绕过陆沉，走向漆盒。每走一步，心跳就越快。离得越近，鼻尖就越发凉，仿佛闻到了某种久远的气息——像是雪地里的血，又像是冻土下的根。
她伸手去掀盒盖。
指尖刚触到木面——
“住手！”
一声厉喝自头顶传来。
三人同时抬头。
只见横梁之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人，黑袍垂落，手中握着一根银线，线的另一端，缠在漆盒提手上。
那人轻轻一扯，盒子便往后滑去，落入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