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剑迎上黑雾,不刺不斩,只是横挡。金光与黑气相撞,发出刺耳的滋响,如同铁器摩擦。黑雾被逼退数尺,却又迅速回卷,试图从侧面包抄。
“它想绕后。”她说。
“我知道。”他站到她左侧,右手搭上她持剑的手腕,“这次,我来控方向。”
她没拒绝。
两人合力,光剑骤然变向,由守转攻。剑身划出一道弧光,直劈黑雾核心。
义父怒吼,全身蛊虫暴起,形成一层护盾。光剑斩入,护盾崩裂,但剑势也被阻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他趁机后跃,双手高举,掌心托出一颗跳动的黑核——正是母蛊本体。它形如心脏,表面布满细小口器,正一张一合,发出无声的尖叫。
“以我之血,唤尔重生!”他嘶吼着,一口咬破手掌,将血淋在母蛊上。
母蛊瞬间膨胀,翅膀展开,竟要挣脱他的掌控。
沈知微眼神一厉:“它要逃!”
“那就别让它飞。”
萧景珩松开她的手,反手从袖中抽出一枚朱砂签,往自己心口一扎。血溅出,不是红色,而是带着暗金纹路的深红。
他将血抹在她剑柄的双鱼纹上。
刹那间,光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剑身延长三尺,符文全亮,北狄星图与沈家血令交织成网,将整个空间笼罩其中。
“现在。”他说。
她点头,纵身跃起。
不是冲向义父,而是跃至半空,剑尖朝下,全身力量灌注于双臂。
“归位!”
光剑如陨星坠落,直插母蛊心脏。
接触刹那,天地寂静。
下一息,轰然炸裂。
金光由内而外撕开黑雾,母蛊发出最后一声尖啸,身躯寸断,化为飞灰。义父张嘴欲喊,却只喷出大量黑虫,随即整个人从内部崩解,皮肉剥离,骨骼粉碎,最后只剩一件空荡荡的黑袍,缓缓飘落在地。
风停了。
蓝焰灯台摇曳了几下,重新稳定。
二十具药人依旧跪着,不动,不语,仿佛成了石雕。
沈知微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单膝跪地,光剑在她手中渐渐黯淡,最终化作点点金屑,随风消散。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血还在流,掌心的伤口深可见骨。玄铁镯滚烫未退,狼图腾在皮下微微闪烁,像一颗不肯安睡的心脏。
萧景珩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他脸色苍白,唇边血迹未干,却伸手将碎玉珏的残片收进袖中。
“结束了?”她问。
“暂时。”他说。
她嗤笑一声:“你什么时候学会留余地了?”
他没答,只是看了眼前方幽深的阶梯。那里,锁链声早已消失,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她撑着地面想站起来,手臂一软,差点栽倒。他伸手扶住她肘部,力道很轻,却稳。
“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她说,“那玉珏,到底是哪来的?”
他顿了顿:“你母亲留给我的。”
她一怔。
他还想说什么,忽然眉头一皱,猛地将她往旁边一推。
一道黑影从上方岩壁裂隙中弹出,速度快得看不清身形。那东西落地即扑,直取沈知微咽喉。
她本能抬手格挡,玄铁镯与那黑影相撞,发出金属交击之声。
火光下,看清了——
那是一具小型傀儡,通体漆黑,关节处镶嵌着细小齿轮,双眼是两颗猩红石珠。它被击退后并未倒下,反而四肢着地,像野兽般伏低,尾部一根细针缓缓伸出,对准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