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没喝,只贴在鼻下闻了闻。
无香,无毒。
她这才松了半口气。
可就在这时,萧景珩忽然转身,朝她走来。
她站定。
他停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听见呼吸。
“你查过水源了?”他问。
“查了。”
“查到什么?”
“北狄圣花,来自北面十里外的野溪,被人刻意引流入渠。”
他点头:“他们想再起情蛊。”
“但他们忘了,毒茉莉也能杀花。”
他嘴角微扬,终于露出点笑意。
“你比你娘狠。”
她没接话。
他知道她娘的事?还是试探?
他却不再多说,只低声一句:“狼牙的事,别信第三人。”
她点头。
他转身要走,忽又停住:“你袖子烧了个洞。”
她一愣。
他没回头:“补的时候,记得用黑线。白的太显眼。”
她站在原地,没动。
阿蛮走过来,递上剪刀和布条。
她接过,低头缝袖口,一针一线,稳而快。
可就在最后一针扎进布料时,她忽然停住。
指腹碰到狼牙复模的刻痕——那道金线,和她掌心烧剩的花丝,走向完全一致。
她猛地抬头。
萧景珩已上马,正要离开。
她张了张嘴,想喊,又咽下。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回头。
目光穿过人群,直直落在她脸上。
然后,他抬起右手,指尖在唇边一划——不是说话,是噤声的手势。
她懂了。
不能问,不能说,不能显。
她低头,继续缝。
线是黑的,针是银的,缝进布里的,是她刚记下的坐标。
阿蛮在旁边磨拨浪鼓的连弩,咔咔两声,装上新箭。
她抬头,对沈知微比了个手势:**“北面林子,有狼粪。”**
沈知微点头。
她把蜡模塞进药包,顺手取出一片毒茉莉花瓣,碾碎,撒在模子表面。
花瓣遇蜡即融,形成一层黑膜,像是腐烂的痕迹。
谁要是偷看,只会以为这是块废料。
她把药包系紧,挂在腰间。
然后走向自己的帐子。
掀帘进去时,她最后看了一眼萧景珩离开的方向。
风从北面来,带着一丝极淡的茉莉香。
她没皱眉,也没屏息。
只是把手伸进袖中,摸到那枚真正的狼牙。
牙面刻痕,她已记下。
北狄古语:“门启于血。”
而双鱼玉佩,是钥匙孔。
血,是开启的条件。
她把狼牙放进药匣底层,压在一包干草药下。
然后取出朱砂盒,再次滴血入盒。
盒底细纹亮起,这次浮现的,是一串数字:**七、三、九、一**。
她盯着那串数,忽然想起什么——这是陆沉曾经教她的军中暗码,代表“夜行,向北,三更,带火”。
她合上盒盖,抬头看天。
日头西斜,离三更,还有两个时辰。
她起身,走到帐角,拿起斗篷。
阿蛮在外守着,见她出来,立刻跟上。
“去哪?”她打手语。
沈知微在她掌心写:“北林,查狼踪。”
阿蛮点头。
两人刚要走,营门口又起动静。
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人穿北狄服饰,披着狼皮披风,手里举着一面小旗——白底黑狼,是北狄传令使的标志。
沈知微脚步一顿。
阿蛮手已摸上拨浪鼓。
传令使直冲到萧景珩帐前,翻身下马,大声喊话。
说的是北狄语,沈知微听懂了。
“狼王归巢,圣花重开,祭坛将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