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缓缓穿上外袍,“但她不敢认。她是叛逃圣女,我是沈家嫡子,一旦身份暴露,我们两个都得死。她把我送走,自己留下,就是为了护你。”
“护我?”
“你是她最后的棋。”他说,“她把双鱼玉佩分成两半,一半给我,一半留给你。她说,若有一天两块重合,血脉自会相认。”
沈知微低头看掌心玉佩,双鱼眼还在微闪。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她问,“我被毒哑三年,被关在冷院,没人管我死活。你在哪里?”
陆沉没答。
“你在太后手下做事。”她自己说了答案,“你听命于她,所以不敢认我。可你一直在查——查我娘的死,查相府的账,查北狄的线。你今晚来救我,不是临时起意,是你等了太久,终于等到我能拿到密道证据。”
陆沉终于转身,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办?”
“查到底。”她说,“查谁在二十年前换了沈家军的粮,查谁把我娘埋在花下,查谁现在还在和北狄勾结。我要知道,我娘拼死护住的这个家,到底烂到了哪一层。”
陆沉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块铜牌,递过来。
沈知微接过,铜牌冰凉,正面刻着“影七”,背面是个狼头标记。
“明日辰时,冷院后墙。”他说,“我会在墙根第三块砖下留一把钥匙。你若想查,就去地字三号库。那里有沈家军三年内的军饷记录,还有——”
他顿了顿。
“还有我娘最后一封密信。”
沈知微握紧铜牌:“你为什么帮我?”
“不为什么。”他声音冷,“我只是……不想再听她临终那句话,喊了十年。”
“哪句?”
“‘知微……活下去。’”
风忽地一卷,火堆最后一丝火星被扑灭。沈知微站在原地,掌心玉佩发烫,腕上狼图腾微微发亮。
她忽然问:“你叫我‘知微’,是第一次见我就知道的?”
陆沉背影一顿。
“不是。”他低声道,“是我娘死前,一直喊的。”
他没回头,抬脚就走。
沈知微没拦,只把铜牌塞进袖中,手指摸到内衬夹层——那里还藏着另一块东西,比铜牌小,却是她从阿蛮拨浪鼓里偷偷换出来的北狄军情碎片。
她看着陆沉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忽然开口:“你背上的疤,会疼吗?”
脚步停了。
“每到月圆。”他答。
“那你娘呢?”她问,“她烙下这字的时候,疼不疼?”
陆沉没回头,也没动。
沈知微低头,从靴筒抽出一把薄刃,割下一块干净布条,将合璧的玉佩包好,塞进贴身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