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根还在。”她往前一步,“有人每年往土里埋尸骸,花才死不了。”
那人眼神一震。
她继续:“你今晚能精准挑断丝线,不是靠眼,是靠枪感。沈家枪法传子不传女,你若不是沈家人,怎会这招?”
“我奉命行事。”他声音冷,“不问来历。”
“那你奉谁的命?”她又近一步,“太后?还是……那个在密道里藏账册的人?”
那人没答,只把手按在腰间玉佩上,像是在确认它还在。
她笑了下:“你救我,不是因为命令。你若真只想杀我,刚才那一枪,可以直接穿心。可你挑的是丝线——你不想我死。”
那人沉默片刻,忽然抬手,将玉佩翻了个面。
背面刻着两个小字:**思妹**。
她心头一跳。
“这玉佩,”他低声道,“是我娘临死前塞进我手里的。她说,若有一天遇见持另一半玉佩的人,无论男女,都要护其周全。”
她呼吸一滞。
“她还说……”他顿了顿,“那人手腕上,会有狼图腾。”
她猛地攥紧袖中银针。
那人看着她,眼神忽然变了,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你母亲……是不是也戴着这样的镯子?”
她没答。
腕上玄铁镯忽然剧烈发烫,狼图腾的光亮到刺眼。她低头,看见自己的血正从脚踝伤口渗出,滴在地上,一滴,两滴。
第三滴落下时,她看见那人的靴尖微微动了动。
像是想上前,又像是怕靠近。
她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你娘叫什么名字?”她问。
那人喉结动了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沈月华。”
她脑中轰地一声。
沈月华——她母亲的名字。
可她母亲,是庶出,是被嫡母毒哑后囚在冷院三年,最后悄无声息死去的废人。而眼前这人,能用沈家枪法,能进相府密道,能调动暗卫,身份绝非普通家奴。
她舌尖顶了顶藏在口中的玉佩残片。
“你既知我母亲名字,”她缓缓道,“那你可知,她临死前,说过什么?”
那人眼神一黯:“她说……‘别让知微碰那株花’。”
她心头猛震。
那株毒茉莉,是她五岁那年,母亲亲手种下的。后来她发现,花根下埋着一具女尸,指甲缝里全是泥土,像是死前拼命想挖出去。
她一直没告诉任何人。
那人看着她,忽然抬手,解下腰间玉佩,递过来:“这本该是你的。”
她没接。
“你叫什么?”她问。
“陆沉。”他答。
她记住了。
然后她弯腰,从靴筒里抽出一把薄刃,割下染血的布条,随手扔进旁边药罐残骸。火折子一擦,点燃布条,火光映着她半边脸。
“陆沉。”她看着他,“你今晚救我,我不谢。但你要记住——”
她顿了顿,将火把插进砖缝,火苗歪了一下,烧着了残留的毒粉,腾起一股黑烟。
“下次若再见面,”她直起身,袖中银针滑回暗袋,“别再用‘奉命’当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