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考太医颤抖着上前查验,翻遍典籍,确认此乃失传已久的“九转迷心蛊解剂”。他抬头看她,声音发抖:“你……你是如何用噬魂藤为主药,反解此蛊的?”
沈知微不答,只将银针一抖,针尾残留的药汁滴向台下。一滴落于司礼监随从的鞋底,瞬间与泥土反应,泛出紫痕。她冷声道:“谁换了我的药?”
随从低头一看,鞋底沾着青矾土——相府特有之土,只有常走地窖者才会沾上。他脸色骤变,下意识后退半步。
她步步逼近:“青矾土混噬魂藤,反应成紫,此乃司礼监私藏禁药的铁证。你鞋上这土,昨夜刚从相府冷院带出,还带着地窖的湿气。”
随从慌乱抬头,正对上裴琰投来的冷眼。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裴琰指尖一掐香囊,他喉头一紧,当场跪倒,口吐白沫。
沈知微冷笑:“用我的毒,害我?反噬了吧。”
台下哗然。主考太医惊怒交加,正要下令拘人,忽听得高台一声轻响。
一块玄铁令自观礼台飞出,稳稳落在她脚边。令上刻着“监正”二字,材质与她腕上镯子如出一辙。众人抬头,只见萧景珩立于高台尽头,玄色蟒袍纹银丝,手中碎玉珏轻轻一转,已归袖中。
他开口,声如撞钟:“能解迷心蛊者,方可镇魂;能破司礼监毒者,方可执监。此令,朕准。”
话音落,全场跪倒。唯有沈知微站着。
她低头看那铁令,又抬眼望向高台。萧景珩没看她,目光扫过台下众人,仿佛刚才那掷令之人并非他。但她知道,那令上刻的不只是官职,是认可,是宣告,是将她从暗处推至明光之下的那一掷。
她弯腰拾令,铁令入手微烫,与腕上镯子共鸣轻震。她将令扣入腰间,抬手捋了捋鬓发,素裙上的药渍已被风吹干,最后一抹痕迹也卷入尘中。
台下有人不服,一老医官颤声高喊:“女子掌监正,不合祖制!祖制不可违!”
萧景珩淡淡道:“祖制说,能通天地者为监正。她能解蛊、破毒、识奸,你说,谁更合祖制?”
老医官哑口无言。
沈知微转身,面向全场,声音虽哑,却字字清晰:“今日我解的,不只是蛊。是有人想让我倒下,却忘了——我本就在毒里长大。”
她话音未落,忽觉袖中一动。雪貂探头,嘴里叼着半块玉佩,正是昨夜密道所见狼头纹铜钉旁掉落的那半块。她一怔,正要细看,头顶忽有风动。
一片灰白粉末,自高台梁上簌簌落下,正正撒在她肩头。
她抬手一拂,粉末沾于指尖,腕上玄铁镯骤然发烫,纹路再次游动,竟与那粉末中的微粒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