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面“嘶”地冒烟,显出几个字:“血引可启,图现于双。”
她愣住。
“双”——是双鱼玉佩?还是……两个人?
她忽然想起春桃说的:“有人比她更想你死。”
不是嫡母,是另一个人。一个比嫡母更怕她活着的人。
她把玉佩按在书上,血纹游到“沈氏女”三字,忽然剧烈震颤。她指尖一痛,血又滴下去,整段隐文浮现:
“沈氏女,混血者,可承圣位,然必遭焚心之劫。若其血未绝,经自启,图自现,子归位,命轮转。”
她盯着“子归位”三字,忽然笑了。
“所以,我不是那个被换走的孩子……我是那个该被换走,却没换成的。”
二十年前,有人想换子,把纯血北狄子藏起来,把混血女留下。可换子出了岔子——她没死,活了下来。而那个纯血子,可能根本没活成。
她不是多余的那个,她是钥匙。
她能破毒经,因为她有北狄血脉;她能启玉佩,因为她有沈家军血统;她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运气,是因为有人需要她活着——直到她把地图找出来。
她合上书,把瓷瓶里的药汁倒进小瓷管,塞进袖中。冰蚕丝收好,银针归匣。她站起身,右臂还在痛,但她没管。
她走到药柜前,打开暗格,取出一块布角——昨夜从灯油里捞出来的那块。她一直没扔,现在拿起来,对着光看。
布料粗糙,边缘烧焦,像是从衣服上剪下来的。她忽然想起,三年前母亲死的那天,她躲在床下,看见嫡母的侍女烧了一件衣裳。那衣裳,就是这种料子。
她把布角放进铁盒,写下一行字:“源:内鬼。通北狄。目的:换子。手段:毒+嫁祸。关键:血脉。”
她合上盒盖,抬头看窗外。
阳光照进来,落在她腕上的玄铁镯上。镯子冰凉,但她觉得烫。
她忽然想起昨夜那个脚印。左右对称,步距稳定,像练过武的。春桃说,有人比嫡母更想她死。
她没再想,只把《百草毒经》卷好,用冰蚕丝缠紧,塞进贴身衣袋。她走出药庐,顺手把门关上。
院子里没人。
她走到井边,打了一桶水,把冰蚕丝浸进去。水面上浮起一层淡红,像血丝。
她盯着水面,忽然问:“你什么时候,开始信这书的?”
没人答。
她自己答:“从它第一次为我显字那天起。”
她把丝线捞出来,拧干,缠回手腕。水桶还在晃,水面波纹一圈圈散开,映出她的眼睛。
那眼里,没有惧,没有痛,只有一种冷到底的清明。
她转身要走,忽然停住。
袖中的小瓷管,又震了一下。
她拿出来,瓶中药汁正缓缓变色,从青紫转为暗红,像被什么点燃了。
她盯着它,忽然想起书里那句:“血引归心。”
她没动,只把瓷管贴在心口。
药汁烧得更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