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余韵在燃烧的尸堆上空彻底消散,只剩下沉闷的噼啪声,像恶灵在油脂里低语。
“教堂广场净化完毕,祁玉继续监视,小艾检查弹药库存,小程保持警戒。”她将突击步枪甩到身后,战术手电的光柱刺破硝烟。
“里头几个我已经干掉了,暂时安全,可以进来了。”先行一步突入教堂内部的驰向安出声汇报。
狼牙小队呈扇形队列朝着正门稳步推进,军靴碾过结冰的血洼发出阵阵脆响,像是踏在无数细小的骨头上。
焦黑的残躯在渐渐黯淡的火光中扭曲定格,蒸腾起的白雾与教堂尖顶垂挂而下的冰棱纠缠在一起,仿佛给这片炼狱罩上了一层裹尸布。
寒风挟着灰烬在广场上空盘旋,燃烧弹的余温将积雪融化成暗红色的泥浆。
步星阑脚下传来粘稠触感,那是融化的雪水和污血以及脂肪的混合物,战术靴底每一次抬起都带着粘腻的撕扯声。
她抬起手,五指在暮色中猛地收拢。
“安静!” 她的嗓音压得极低,通过骨传导耳麦清晰渗入每个人的神经。
咔嚓——哧啦——?
一阵怪异的声响刺破了沉寂。
那不是风雪刮过断壁的呜咽,也不是余火舔舐骨骼的爆裂,更不是感染者喉咙里那种令人作呕的嚎叫。
而是一种更原始、更急躁,带着动物野性的金属刮擦声。
像是在坚硬物体上反复撞击摩擦,节奏混乱不堪,却又透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绝望!
祁玉的狙击枪无声地从教堂正门方向移开,枪口如同最敏锐的探测器,循着声音来源缓缓指向大门侧后方阴影。
“应该是在后面。”他压着嗓子给出判断。
艾利威和邵程下意识握紧手中武器,跟在步星阑左右,驰向野坠在队伍后头保持警戒。
大伙的呼吸在面罩过滤器的嘶嘶声中微微凝滞,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竭力捕捉着风雪缝隙里那阵诡异的动静。
步星阑暂时关闭耳机通讯,片刻后朝声音来源方向猛地偏过头,眼神锐利如刀锋般划过暮色。
无需言语,狼牙小队瞬间切换成猎杀阵型,彼此掩护,紧贴着冰冷湿滑的石墙,如同融入教堂阴影的幽灵,向着声音源头潜行。
他们绕过残破的圣女雕像基座,石像悲悯的面容只剩下一半,被厚厚的冰壳覆盖。
教堂背阴面终年不见阳光,积雪格外深厚,踩上去如同陷入冰冷的沙坑。
这里的空气似乎更加凝重,腐烂的木头散发着刺鼻的霉味,加上还未散尽的尸臭,混合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冰冷异味。
刮擦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急躁,伴随着压抑的呜咽低鸣,一声接一声传来。
转过回廊,一道嵌入教堂石墙基底的厚重钢板门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这不是供人进出的门,更像是某种维修通道或地下设施入口。
门上的冰壳透着脏污不堪的灰褐色,下方靠近地面位置的冰层已经被彻底破坏。
坚硬的合金表面赫然布满一道道杂乱的爪痕,宛如一条条沟壑,每道痕迹的深度都能达到一公分左右!
爪痕边缘翻卷着金属毛刺,显然是短时间内被极大力道反复抓刨的结果。
冰雪混合着暗红色污迹,沾满这些狰狞的痕迹。
步星阑打了个手势,艾利威和邵程立刻占据警戒位置,驰向野留守在走廊拐角处。
后头的祁玉跟了上来,物色好有利地形后立刻攀上周边高墙,枪口再度封锁了所有感染物可能出现的方向。
驰向安也从另一边登上墙头往金属门内张望,片刻后轻轻“咦”了一声,看起来有些意外。
步星阑像头猎豹般无声伏低身体,战术手电的光束被她用手掌完全捂住,只从指缝间漏出极其微弱的一线,精准扫过门缝下方。
一团巨大的黑影猛地撞在门缝内侧,一线微光恰好照亮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灰蓝色的眸子,嵌在覆盖着烟灰与冰渣的黑色毛发中,不似感染者那般浑浊、溃烂。
那里头燃烧着极致的痛苦和无法言喻的焦灼,以及一种近乎人类般的恳求,带着绝望的清醒,直达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