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愣了一下,随即,一个无比温柔、仿佛承载了所有夏日阳光的笑容,在他脸上缓缓绽开。
“是啊,这么久了……”他轻声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的、深蓝色的绒布盒子。
琪亚娜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林远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设计简洁却格外精致的铂金戒指,戒指的内圈,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L & K。
“我是个普通人,没什么大本事,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林远的声音依旧有些颤抖,但目光却坚定得如同磐石,“这二十多年,我的生活里,到处都是你的影子。开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迷茫的时候,回头一看,你都在。”
“我以前很怂,不敢想,也不敢说。总觉得,能这样陪在你身边,就已经是命运的恩赐了。”他顿了顿,眼眶微微发红,“但这次……你躺在医院里的时候,我才发现,我错了。我贪心得要命,我想要的不只是陪伴。”
他抬起头,直视着琪亚娜那双已然泛起水光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
“琪亚娜·卡斯兰娜。”
“我爱你。”
“不是青梅竹马的喜欢,不是家人朋友的依赖,是男人对女人的,想要共度余生的那种爱。”
“你……愿意嫁给我吗?给我这个‘普通人’,一个照顾你、陪伴你、直到生命尽头的机会?”
风吹过树梢,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替时间作证。
琪亚娜看着他,看着这个陪伴了她整个青春、贯穿了她迄今为止所有人生的少年——不,是男人。看着他紧张得几乎要同手同脚的样子,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沉淀了二十年的深情与渴望。
泪水终于决堤,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但她却在哭中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冲破乌云的阳光,灿烂得晃眼。
她没有立刻去接戒指,而是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用力地、狠狠地捶了一下林远的肩膀,带着哭腔骂道:
“林远!你个大笨蛋!超级无敌大笨蛋!”
“让我等了……整整二十年!你知不知道我等得有多辛苦!”
骂完,她却又猛地扑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领,声音闷闷的,却带着无比的坚定和喜悦:
“我愿意!”
“我当然愿意!”
“除了你这个笨蛋,我还能嫁给谁?!”
林远悬了二十年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轰然落地,被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幸福填满。他用力回抱住怀中的女孩,不,是他的未婚妻,如同抱住了整个世界。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枚迟到了二十年的戒指,戴在了琪亚娜的左手中指上。尺寸完美契合。
琪亚娜举起手,对着阳光仔细看着那枚闪着微光的戒指,又哭又笑,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凶巴巴地对林远说:“婚礼要在柳溪村办!还有,我要穿最好看的婚纱!比你画的所有漫画女主角都好看!”
林远宠溺地看着她,笑着点头:“好,都听你的。”
阳光下,老榕树的阴影里,相拥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二十年的盛夏光阴,所有的陪伴、等待、犹豫与不安,最终都凝聚成了指间这一枚小小的圆环,和一句迟来却永恒的——
“我愿意。”
他们的故事,没有惊心动魄的拯救,没有跨越种族的禁忌。
有的只是时间酿造的、最醇厚的爱意。
始于青梅竹马,终于白首不离。
在这个如果的世界里,他们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只为确认一件事——
彼此,就是对方生命中,最对的那个人。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