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躲到卡塞尔这边吃,而不是回三中附近,原因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怕撞见自家那位老祖宗凯文。
要是被凯文校长发现自己大晚上溜出来就为了吃这么个“热量炸弹”,哪怕他平时对自己还算宽容,估计也得挨一顿冷飕飕的眼刀,外加可能长达一周的“健康饮食”特别关照。
就在她专心致志地与杯中即将见底的甜品作斗争时,一个优雅而略带沧桑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哦?这不是卡斯兰娜家的小姑娘吗?这么晚了,还在享受生活?”
琪亚娜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嘴边还沾着一圈白色的奶油。
只见昂热不知何时站在了长椅旁,手里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脸上带着温和却又让人看不透的笑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以及她手里那个快要空了的杯子。
“昂…昂热校长!”琪亚娜慌忙放下杯子,手忙脚乱地擦了擦嘴。
对于这位卡塞尔的话事人,她虽然不像对凯文老祖那样发自血脉的敬畏,上了高中才知道这是位和自家老祖宗同级的大人物。
昂热此刻心里正琢磨着明天文艺表演的事。
三中往年的“抽象”节目他虽然看了去年的第一名,今年凯文亲自盯梢高三,还不知道会整出什么狠活。
正发愁情报不足,就看到琪亚娜在这,顿时觉得是个机会。
他笑容愈发和煦,如同一位关心晚辈的普通老绅士:“不必紧张,孩子。只是看到你,想起明天的文艺表演。说起来,你们班今年准备的是什么节目?听说很有……创意?”他斟酌着用词,试图从这看起来不太设防的姑娘嘴里套点话。
琪亚娜眨了眨眼,老实回答:“我们班的节目啊?是林远写的剧本!”
“哦?”昂热眼睛微亮,感觉有戏,“林远同学?很有才华嘛。那剧本叫什么名字?大概是什么内容呢?”他循循善诱。
琪亚娜想到剧本内容,自己也觉得有点怪,但还是直接说了出来:“名字叫《遗书》。”
昂热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这是什么新型的修辞手法:“……遗、遗书?”
“对呀!”琪亚娜用力点头,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试图解释,“就是……嗯……好像讲的是一个人给自己写遗书的故事?具体我也没太看懂,林远写得有点深奥……”她挠了挠头,努力回忆,但显然没抓住重点。
昂热拿着雪茄的手顿在半空,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那颗历经百年风霜、见证过无数大场面的心脏,此刻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遗书?!
给文艺表演准备的节目,名字叫《遗书》?!
凯文,你们三中……现在已经抽象到这种地步了吗?!这是文艺表演还是行为艺术预告?比那个战神带10万将士给女儿冲业绩的,还抽象一点。
他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是该问这剧本到底讲了什么?还是该问凯文知不知道这事?或者该怀疑这是不是三中释放的烟雾弹?
他看着琪亚娜那清澈又带着点茫然的蓝色眼眸,突然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
眼前这姑娘,她才高一啊!她不是凯文直接负责的高三学生!她班的节目,跟凯文带的高三(1)班根本不是一回事!
自己这老狐狸,居然忙中出错,问错了人!差点被一个高一班级的节目名称给带偏了思路!
昂热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脸上的风度,但嘴角的笑容已经变得有些勉强:“呵……呵呵,《遗书》……真是……别出心裁的名字。好了,琪亚娜同学,甜品虽好,也不要太晚回家。”
他匆匆结束了这场毫无收获的对话,转身离开的步伐似乎比平时快了几分,心里还在反复琢磨着“遗书”这两个字,以及三中那深不可测的“抽象”境界。
琪亚娜看着昂热校长略显仓促的背影,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继续低下头,珍惜地吃完了最后一口奶油。
“唔…遗书怎么了嘛?林远写的东西,奇怪一点也很正常吧……”她小声嘀咕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给卡塞尔的老校长带来了怎样的心灵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