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弄点吃的。”林远将她们安顿好,自己则钻进了厨房。
厨房里很快响起了锅碗瓢盆的叮当声和水流声。
绘梨衣想跟进去帮忙,被林远以“油烟大”为由轻轻推了出来。她只好和芙莉莲一起坐在堂屋的木椅上,安静地等待着。
芙莉莲的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几张照片上,大多是林远小时候和村长波风水门的合影,照片上的金发青年笑容灿烂,黑发小男孩则显得有些腼腆。
没过太久,一股诱人的饭菜香气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林远端着托盘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些许汗水和成就感。
托盘上是几道简单的家常菜:清炒时蔬、金黄的煎蛋卷、一碗蒸得恰到好处的腊味饭,还有一碟村里人自己腌的爽口小菜。虽然比不上帝都大饭店的精致,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属于“家”的温暖气息。
“条件有限,将就吃一点。”林远把菜摆上桌,又给每人盛了一碗米饭。
绘梨衣看着桌上的菜肴,眼睛亮了一下,小声说:“林远,厉害。”
芙莉莲拿起筷子,动作优雅地尝了一口煎蛋卷,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味道出乎意料地好,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带着鸡蛋本身的鲜美。
“很好吃。”她客观地评价道,语气依旧平淡,但能让她说出这句话,已经是很高的赞誉。
林远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嘿嘿,村长……就是波风爷爷忙的时候,都是我自个儿弄吃的,练出来了。”
三人围坐在旧木桌旁,在温暖的灯光下开始用餐。
绘梨衣吃得很认真,小口小口地,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芙莉莲也安静地进食,动作不疾不徐。
饭后,林远泡了一壶村里老茶树产的粗茶,茶香袅袅。绘梨衣有些困倦,靠在一旁的椅子上,抱着轻松熊,眼皮开始打架。
林远和芙莉莲则移步到屋外的小院里。夜空依旧清澈,流星雨已然结束,但银河依旧璀璨。
夏夜的微风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远处传来潺潺溪流声。
“芙莉莲小姐,您一直在旅行吗?”林远捧着温热的茶杯,好奇地问道。能和童年喜欢的角色这样聊天,让他感觉像在做梦。
“嗯。”芙莉莲望着星空,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实的美,“收集魔法,看看不同的风景。时间……对我而言没有太大意义。”
“真好啊……”林远由衷地感叹,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我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江西呢。最远就是这次去帝都了。”
芙莉莲转过头,看向他:“你的魔法……很特别。”她指的是林远做的菜,在她看来,能将普通食材转化为如此温暖美味的食物,也算是一种独特的“魔法”。
林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失笑道:“那不是什么魔法啦,就是普通的做饭。倒是芙莉莲小姐,您见过的魔法一定很多很厉害吧?”
“嗯。”芙莉莲点了点头,并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见过一些。毁灭城市的,拯救生命的,还有……只是为了让花儿开得更漂亮一点的。”
她的语气始终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林远听得心驰神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在您的旅途中,有没有遇到过……嗯,就是,让您觉得……很特别的人?”
他想到了辛美尔,那个在未来会让她产生“想要了解人类”这种想法的勇者。
芙莉莲沉默了片刻,碧绿的眼眸似乎透过眼前的星空,看到了更久远的时光。
“遇到过很多。”她轻轻说道,“人类,精灵,魔族……生命形态各异。特别……或许每个独立的生命都是特别的。只是……”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能留下深刻印记的,并不多。”
林远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忽然有些明白了。长达千年的寿命,让她见证了太多的相遇与别离,情感或许早已被时光磨得平滑,不易起波澜。辛美尔,大概就是那个在未来,能真正在她心中刻下无法磨灭印记的“特别之人”吧。
“会遇到的。”林远轻声说,像是在对芙莉莲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一定能遇到那个,让您觉得这漫长旅途……不再孤单的人。”
芙莉莲看了他一眼,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浩瀚的星空。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有风声和虫鸣。
过了一会儿,芙莉莲忽然开口,问了一个让林远意想不到的问题:“你头发上那个……黄色的水生生物,是一种新的装饰潮流吗?”
林远:“!!!”
他这才想起自己头上还顶着那个小黄鸭!脸“唰”地一下又红了,手忙脚乱地把它取了下来,结结巴巴地解释:“不、不是!这个是……是绘梨衣她……呃,戴着玩的!”
芙莉莲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很有趣。”她评价道,然后站起身,“夜深了,该休息了。谢谢你的款待,林远。”
林远也连忙站起来:“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我带您过去!”
他将芙莉莲带到一间干净的客房,又回去看绘梨衣,发现她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呼吸均匀。
林远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里一片柔软。他轻轻地将她抱起,送回她的房间,细心盖好被子。
站在星空下,看着屋内温暖的灯光和两位来自不同世界、却在此刻与他产生交集的女孩,林远心中充满了一种奇异的、充盈的感觉。
这个夜晚,因为流星的见证,因为意外的邂逅,因为一顿简单的家常菜,变得格外不同。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此刻,星光与温暖,足以照亮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