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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地狱三小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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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研院分配给梦启的临时休息室,仿佛成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只属于他和秋曦的微妙空间。时间的流逝在这里变得模糊,唯一清晰的是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日益浓郁的、近乎粘稠的依赖感。梦启感觉自己不像是在照顾一位失忆的“姐姐”,更像是在饲养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且只认他一个人的……大型高杀伤力人形雏鸟。

这种“黏人”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梦启最初的想象,甚至开始挑战他耐心的极限和认知的边界。

清晨,从“连体婴”模式开始。

天光未亮,梦启还沉浸在难得的深度睡眠中,试图修复连日来被掏空的精神。忽然,他感觉胸口一沉,仿佛被什么柔软却坚决的东西压住。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借着窗外模拟晨曦的微光,看到秋曦不知何时已经从沙发上挪到了他的地铺边,直接趴在了他身上,黑红色的长发散落在他颈窝,痒痒的。

她似乎也没完全醒,只是遵循着本能,像寻找热源的小动物一样,找到最靠近他的位置,把脸埋在他胸口,发出均匀而轻柔的呼吸声。梦启瞬间僵住,睡意全无,动也不敢动,感觉自己像个人形加热抱枕。他试图轻轻推开她,刚一动,秋曦就在睡梦中不满地嘟囔一声,手臂反而收得更紧,整个人如同八爪鱼般缠了上来。

(救命……这要是被青零看见……或者被魔族那帮家伙知道……)

梦启内心哀嚎,只能绝望地看着天花板,等待“人形挂件”自己醒来。这种“温馨”的晨间仪式,几乎每天上演。

日常活动,必须“触手可及”。

无论是梦启去简单的洗漱,还是去房间角落的保鲜柜拿营养剂,秋曦必定会立刻放下手中任何东西(如果她正在玩什么的话),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一只手还必须紧紧抓着他外套的衣角或手腕。仿佛他是她的固定坐标原点,一旦离开超过一米,她就会迷失在未知的恐惧中。

梦启一度尝试让她坐在沙发上等,自己只是去几步之外的饮水机接杯水。结果他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带着哭腔的呼唤:“弟弟……你别走……”回头一看,秋曦已经赤着脚站在地板上,眼眶泛红,一副被遗弃的可怜模样。梦启只能立刻投降,从此以后,连上厕所(幸好休息室有独立卫浴)都要提前跟她报备,并承诺“一分钟内绝对出来”,才能勉强换取片刻的“自由”。

认知互动,变成“十万个为什么”。

秋曦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但这种好奇完全建立在梦启是她唯一信息源的基础上。

“弟弟,为什么那个盒子(全息投影仪)会发光还有人影?”

“弟弟,为什么喝的水没有味道?(指纯净水)”

“弟弟,为什么你要用那个亮亮的东西(能量剃须刀)在脸上划来划去?”

“弟弟,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一起睡在地上?(指地铺)”

问题五花八门,从高科技产品到生活常识,无穷无尽。梦启不得不绞尽脑汁,用最浅显、甚至经常是瞎编的方式来解释。最让他头皮发麻的是,秋曦对他的一切行为都表现出强烈的“模仿欲”。他喝水,她一定要喝同一杯;他整理头发,她也要伸手来帮他“整理”,结果往往是越弄越乱;他甚至不敢在她面前做任何稍微复杂点的动作,生怕她下一秒就依样画葫芦,搞出什么乱子。

情绪波动,极度敏感且直接。

秋曦的情绪完全写在脸上,且转换速度极快,全由梦启的行为决定。

梦启耐心回答她的问题,她会露出满足的、像被顺毛的猫咪一样的笑容。

梦启因为疲惫偶尔走神没及时回应,她的嘴角会立刻下垂,眼神黯淡,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如果梦启试图离开房间时间稍长(比如之前去探望叶汐时),回来后必然要面对一个眼睛哭红、缩在角落不肯理他的“姐姐”,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甜言蜜语”(梦启自认为)才能哄好。

最让梦启心惊胆战的是,有一次他只是在思考问题,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秋曦立刻凑过来,用冰凉的手指抚平他的眉心,担心地问:“弟弟,你不开心吗?是我惹你生气了吗?”那纯净的赤瞳里盛满了不安,让梦启瞬间负罪感爆棚,赶紧挤出笑容否认。

物理接触,毫无边界感。

这或许是最让梦启尴尬的一点。秋曦似乎完全没有“男女有别”或“个人空间”的概念。

她会很自然地靠在他身上,把头枕在他肩膀或腿上。

会在他坐着的时候,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把下巴搁在他头顶。

会毫无征兆地伸出手指戳他的脸,或者玩他的头发。

甚至会因为觉得他手凉,就用自己的双手握住,认真地帮他“取暖”。

每一次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都让梦启浑身僵硬,脸颊发烫,心跳失控。他试图委婉地告诉她“这样不太好”,但秋曦只会用更加困惑和受伤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在拒绝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最终,梦启只能放弃抵抗,麻木地充当她的“全自动安抚玩偶”。

(炫炎族长……您这不是给我送了个姐姐,您是给我套了个24小时无休、全方位立体声环绕、且无法卸载的“甜蜜枷锁”啊!)

梦启看着又一次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呼吸均匀的秋曦,内心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需要的沉重满足感。他抬手想揉揉发痛的太阳穴,又怕动作太大惊醒她,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知道,秋曦的这种状态源于灵体的脆弱和失忆后的绝对依赖。他也告诫自己要有耐心,这是恢复过程中必要的一环。但这种无时无刻、渗透到每个细节的“黏人”,确实在疯狂消耗他的精力,挑战着他的社交尴尬底线,甚至让他开始怀念起以前那个会和他斗嘴、至少保持安全距离的秋曦。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转一点点啊……)

他望着窗外模拟出的、永恒不变的柔和天光,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个由依赖和照顾编织成的、温暖却令人窒息的时间循环里。

但貌似有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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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研院分配给梦启的临时休息室内,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粘稠感——源自秋曦几乎化为实质的依赖。她正坐在沙发边缘,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梦启的袖口,黑红色的长发几乎要垂到地上,赤红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梦启,仿佛他是她整个世界唯一的光源。梦启则是一脸生无可恋,试图用空着的那只手去够茶几上的水杯,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我说梦启,”一个带着明显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你这‘全职保姆’当得可真是……兢兢业业啊。”

梦启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能这么肆无忌惮闯进来还语气欠揍的,只有焱。他顶着一头标志性的淡红色短发,像一团跳跃的火焰,青绿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芒,穿着一身方便活动的研究员便服,斜倚在门框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焱,闭嘴,然后滚。”梦启连眼皮都懒得抬,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他现在没心情跟这个损友斗嘴。

焱非但没滚,反而溜溜达达地走了进来,目光在梦启和紧紧贴着他的秋曦之间来回扫视,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啧啧啧,这形影不离的劲儿……听说虚实大人给了你点‘好东西’?能让她暂时清醒的药水?”

梦启心里一咯噔,警惕地看了焱一眼。这事知道的人不多,焱的消息也太灵通了。

焱凑近几步,压低声音,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好奇和促狭:“怎么样?效果如何?是不是一下子变回那个能把你耍得团团转的秋曦姐了?”他顿了顿,没等梦启回答,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关键点,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发出夸张的大笑:“哈哈哈!等等!我听说药效只有一个小时?!噗——虚实族长也太抠门了吧!一个小时?够干嘛的?刚捋清楚状况就得倒头睡过去?这不是折磨人嘛!”

梦启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焱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精准地戳中了他的痛处。那一个小时的清醒,带来的希望与随之而来的失落,确实是一种煎熬。

“笑够了就出去。”梦启的声音冷得像冰。

“别急嘛,老朋友!”焱收起夸张的笑容,但眼里的狡黠丝毫未减。他慢悠悠地从自己那件看起来普普通通、实则内有乾坤的研究员外套内袋里,掏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把扇子。

扇骨是一种暗金色、带着天然木质纹理却又泛着金属冷光的奇异材料,共九根。扇面并非寻常材质,而是一种蓝色半透明的、仿佛由流动的时光与星尘编织而成的织物,上面隐约有细微的光点如沙漏中的流沙般缓缓移动,散发出一种古老而玄奥的气息。

“这是……时间折扇?!”梦启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想了起来。焱这家伙,除了是个不靠谱的研究员和更不靠谱的说书人之外,还因为某种奇遇,是这件能够轻微干涉时间流速的神器的持有者!自己之前焦头烂额,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哟,想起来了?”焱得意地用扇子轻轻敲了敲手心,“唰”地一声将折扇展开。

在扇面展开的瞬间,休息室内的光线似乎产生了微妙的偏折,空气的流动也出现了刹那的凝滞,仿佛时间本身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弦。就连一直处于高度依赖状态的秋曦,也仿佛被这奇异的感觉影响,攥着梦启袖口的手指微微松了松,赤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恍惚。

“看好了!”焱青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认真,他手腕一抖,合拢折扇,将扇尖精准地指向坐在沙发上的秋曦。

“时溯!”

他低喝一声,扇尖骤然亮起一层柔和却不容置疑的、仿佛包容了岁月长河的微光。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扭转规则的磅礴力量,瞬间将秋曦笼罩其中!

秋曦的身体微微一颤,像是被一股温暖而强大的水流冲刷而过。她眼中那纯粹的、懵懂的依赖神色,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凝聚的清醒、锐利,以及一丝刚刚回归的、带着审视意味的冷静。她下意识地松开了紧紧攥着梦启袖口的手,坐直了身体,黑红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散发出一种内敛而强大的气场。

那个强大、清醒、完整的秋曦,回来了!而且,看起来不仅仅是虚实药水带来的短暂清醒,她的眼神更加稳定,意识似乎完全掌控了灵躯。

焱满意地看了看秋曦的状态,又瞥了一眼自己折扇上流转的微光,点了点头,“啪”地一声合上扇子,语气轻松地说道:

“嗯,效果不错。这次给她回溯了大概三个小时左右的‘清醒’状态。够矣够矣!足够你们好好聊一聊,或者……让她帮你做点‘家务’什么的?”他冲着梦启挤了挤眼,语气里的调侃意味十足。

梦启已经完全愣住了,看着身边气质截然不同、眼神锐利的秋曦,又看看一脸“快感谢我”的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秋曦,缓缓转过头,那双熟悉的、带着慵懒与锋芒的赤瞳,先是扫过一脸得意的焱,最后定格在梦启那写满了震惊、尴尬和一丝不知所措的脸上。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梦启无比熟悉的、带着几分戏谑和了然的弧度。

“小梦启,”她开口,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沙哑与磁性,带着一丝刚清醒的慵懒,“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过得挺……‘充实’啊?”

梦启:“!!!”

(焱!我谢谢你全家啊!!!)

时间折扇的光芒如潮水般退去,休息室内那微妙的时间凝滞感也随之消散。但空气却仿佛变得更加粘稠,一种无形的、带着戏谑和压迫感的气场,以沙发为中心,缓缓弥漫开来。

秋曦微微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细微的骨骼声响。她原本蜷缩依赖的姿态已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慵懒却掌控全局的放松。她后背轻轻靠在沙发靠垫上,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黑红色的长发如瀑般垂在身侧,几缕发丝拂过她恢复锐利的侧脸。

那双赤红色的眼眸,此刻不再是纯净懵懂,而是沉淀着历经沧桑的通透和一丝玩味的光芒,正一眨不眨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落在僵在一旁、表情如同被冻结的梦启脸上。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稳定,每一下都仿佛敲在梦启紧绷的神经上。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秋曦的唇角,缓缓向上勾起一个极富魅力的、却让梦启后背发凉的弧度。她的声音带着刚苏醒的些微沙哑,语调慵懒,却字字清晰,如同羽毛搔刮着最敏感的耳膜:

“小梦启……”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从梦启僵硬的脸,慢悠悠地扫过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握紧的拳头,再回到他那双写满了“完蛋了”的红蓝异色瞳上。

“看来……”她轻笑一声,笑声低沉而磁性,“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这个小……‘弟弟’,当得还挺尽职尽责的嘛?”

“弟弟”这两个字,被她咬得格外重,充满了戏谑的意味。

梦启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如何笨拙地哄她吃饭、如何无奈地被她当成人形抱枕、如何绞尽脑汁回答那些幼稚问题、以及刚才她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种种画面……

(社死……这是终极社死现场!)

他恨不得立刻启动空间跳跃,逃离这个星球,或者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别出来。

一旁的焱,强忍着快要爆炸的笑意,肩膀一耸一耸,拼命给自己扇着风(用的是一把普通扇子,时间折扇早就收起来了),一副“我看戏我看戏我不说话”的欠揍模样,显然不打算伸出任何援手。

秋曦将梦启的窘迫尽收眼底,眼中的玩味更深了。她微微向前倾身,靠近梦启,一股淡淡的、冷冽中带着暖意的独特香气萦绕过来,那是属于完整的、清醒的秋曦的气息。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梦启的额头,动作亲昵,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怎么?”她挑眉,赤瞳中闪烁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光芒,“以前变着法子想让我喊你‘哥哥’,现在听你叫了这么多天‘姐姐’,感觉……还挺不错的?”

梦启:“!!!” (她记得!她居然什么都记得!那个失忆的状态下发生的事情,她居然有印象?!)

巨大的震惊让梦启暂时忘记了羞耻,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秋曦:“你……你记得?!”

秋曦靠回沙发,好整以暇地抱起手臂,懒洋洋地说:“灵体受损,记忆混乱,又不是格式化清零。一些深刻的……‘感觉’,还是会残留的。”她特意强调了“感觉”两个字,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梦启通红的耳朵。

“所以,”她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女王般的慵懒命令,赤红的瞳孔微微眯起,带着极致诱惑和危险的意味,红唇轻启:

“再叫声‘姐姐’听听?”

“用你之前那种……又无奈、又没办法、还得哄着的语气。”

梦启感觉自己的大脑彻底宕机了。面对这个恢复了全部战斗力、并且明显要秋后算账的秋曦,他之前那点“监护人”的威严和无奈彻底碎成了渣渣。在秋曦灼灼的目光和焱快要憋不住的漏气笑声中,他脸颊滚烫,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羞愤和自暴自弃的:

“……姐……姐姐……”

“噗——哈哈哈哈哈哈!”焱终于彻底忍不住了,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捂着肚子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不行了不行了!梦启你也有今天!这声‘姐姐’叫得……太有感情了!哈哈哈哈!”

秋曦满意地笑了,那笑容如同盛开的曼陀罗,美丽而危险。她伸出手,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揉了揉梦启那头红蓝交杂的、此刻似乎都蔫了的短发。

“乖~”

这一声“乖”,彻底击碎了梦启最后的心理防线。他直接瘫倒在沙发里,用手臂盖住眼睛,发出了无声的哀嚎。

(三个小时……这漫长的三个小时……才刚刚开始啊!)

就在秋曦那句带着极致调侃和命令口吻的“再叫声‘姐姐’听听?”话音刚落,梦启满脸通红、羞愤欲死地从牙缝里挤出那声细若蚊蚋的“姐姐”之后——

“噗——哈哈哈哈哈哈!”

焱的爆笑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他捂着肚子,整个人笑得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肩膀剧烈颤抖,眼泪都飙了出来。

“不行了不行了!梦启你……你也有今天!这声‘姐姐’叫得……太有感情了!哈哈哈哈!录下来!必须录下来!”他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语无伦次地喊着。

然而,就在这看似失控的狂笑和手舞足蹈中,焱那只没有捂肚子的手,却以一种极其隐蔽、快如闪电的动作,悄无声息地将一个纽扣大小、颜色与沙发木质纹理几乎完全一致的微型全息摄影机,精准地粘在了沙发下方的阴影处。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借助他夸张笑弯了腰的身体作为掩护,完美地避开了正处于极度羞耻和震惊中的梦启和秋曦的视线。

做完这一切,焱勉强止住一点笑声,扶着椅子爬起来,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脸上还带着浓烈的笑意,眼神却飞快地扫过那个隐藏的摄影机位置,确认无误。

“咳……咳咳……”他假装呛到,用力咳嗽几声,然后对着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眼神快要杀人的梦启,以及好整以暇、嘴角噙着玩味笑容的秋曦摆了摆手,“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实验室还有个……还有个紧急的时间流校准实验没做!对!非常紧急!关系到宇宙平衡那种!”

他一边说着,一边脚步飞快地往门口挪动,脸上堆着“我很抱歉但我必须走”的假笑。

“你们姐弟俩……慢慢聊!好好聊!叙叙旧!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经闪到门外,然后“砰”地一声,非常“贴心”地帮他们把门关上了。关门声之响,充分体现了他“逃离”现场的迫切心情。

休息室内,瞬间只剩下梦启和秋曦两人。

空气再次凝固,但氛围与之前截然不同。少了焱那个噪音源,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梦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而秋曦,则完全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主场。

她似乎对焱的突然离开毫不在意,甚至乐见其成。她的目光重新落回梦启身上,那双赤瞳中的玩味和审视更加浓郁了。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舒服地陷在沙发里,仿佛一位女王正准备欣赏一场专属于她的表演。

“碍事的人总算走了。”她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然后指尖再次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目光从梦启通红的耳朵尖,扫到他紧紧攥着的拳头,再回到他试图用手臂遮挡却依旧能看出窘迫的脸上。

“那么,”秋曦拖长了语调,声音带着一种慵懒的磁性,“我们继续?”

梦启:“!!!”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了聚光灯下炙烤,而唯一的观众正饶有兴致地等待他出丑。焱的逃离非但没有让他松口气,反而让他更加绝望——这意味着,接下来所有的“清算”,都将由他独自面对!

“我……”梦启试图挣扎一下,找回一点主动权,“那个……秋曦,你刚恢复,要不要先喝点水?或者……休息一下?”他的声音干巴巴的,毫无说服力。

秋曦闻言,挑眉,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喝水?休息?”她身体前倾,再次靠近梦启,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我现在精神好得很。倒是你,小梦启……”

她的目光落在梦启因为紧张而微微冒汗的鼻尖上。

“看起来需要‘休息’的,是你才对吧?”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动作亲昵得像是在逗弄宠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叫了那么多天‘姐姐’,是不是都叫习惯了?现在改口,是不是有点难?”

梦启的脸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他下意识地想往后缩,但沙发就那么大,他无处可逃。

而与此同时,在沙发底下那个隐蔽的角落,纽扣大小的摄影机正无声无息地工作着,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记录着梦启每一个羞愤欲绝的表情,记录着秋曦每一个戏谑玩味的眼神,记录着空气中每一丝令人窒息的尴尬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紧绷的张力。

这无声的记录,将成为未来某个时刻,引爆梦启社会性死亡的又一枚重磅炸弹。而此刻的梦启,对此还一无所知,他正全身心地沉浸在眼前这场由秋曦主导的、“姐姐”对“弟弟”的全面清算之中。

“来,”秋曦的声音带着蛊惑般的笑意,再次响起,将梦启从绝望的思绪中拉回残酷的现实,“别害羞。再叫一声听听?这次……要带点感情,就像……嗯,就像你哄我吃那个‘亮晶晶的果子’时候的那种语气。”

梦启:“……………………”

(焱!我跟你没完!!!)

沉默,如同有生命的实体,在两人之间蔓延、膨胀。但这沉默并非平静,而是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张力。梦启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声,脸颊和耳朵烫得像是要烧起来。他僵硬地坐在沙发边缘,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身旁那道慵懒却锐利的目光对视。

秋曦似乎很享受他这副窘迫到极点的模样。她并没有急着继续“审问”,而是好整以暇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深地陷进柔软的沙发里,黑红色的长发如瀑般铺散开,与她身上那件简单的白色袍子形成鲜明对比,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也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游刃有余的、近乎妖异的魅力。

她的指尖依旧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那稳定的“哒、哒”声,不像是在敲木头,更像是在敲击梦启紧绷的太阳穴。终于,在梦启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沉默和注视压垮时,她开口了。声音带着刚苏醒的沙哑,慵懒地拖长了调子,每一个字都像羽毛搔刮着梦启最敏感的神经:

“怎么?小梦启……”她微微歪头,赤瞳中闪烁着猫捉老鼠般的光芒,“才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之前……不是挺有耐心的吗?”她特意在“耐心”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梦启喉咙发干,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秋曦……你刚恢复,需要静养……我们还是……”

“静养?”秋曦轻笑一声,打断了他苍白无力的辩解,“我觉得,现在这样‘活动活动脑子’,挺好的。”她身体前倾,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股独特的、冷冽中带着暖意的香气再次将梦启包围,“还是说,你比较喜欢我之前那种……‘安静’的样子?”

她的呼吸几乎拂在梦启的脸上,赤红的瞳孔紧紧锁住他躲闪的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梦启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但沙发背抵住了他的退路。他感觉自己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看来是了。”秋曦自问自答,靠回沙发,语气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毕竟,那个‘我’多听话啊,只会乖乖叫你‘弟弟’,对吧?”她伸出手,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梦启滚烫的脸颊,动作亲昵得令人心惊胆战,“来,再叫一声‘姐姐’听听?这次……要带点更深的感情,就像……嗯,就像你哄我吃那个‘莓果煎饼’时候的那种语气。”

(莓果煎饼?!她连这个都记得!)

梦启的脑子“嗡”的一声,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下午,自己笨拙地用幻术伪装营养膏,像个傻瓜一样哄着失忆的她……之后带她去美食街…而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个恢复了全部记忆和战斗力的秋曦看在“眼里”!

在秋曦那带着戏谑和命令的注视下,在内心巨大的羞愤和一种莫名其妙的、不想让她“失望”的诡异情绪驱使下,梦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奔赴刑场般,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声颤抖的、带着明显屈辱和自暴自弃的:

“姐……姐姐……”

声音细弱,却异常清晰。

“噗——”秋曦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是焱那种夸张的大笑,而是低沉悦耳的、带着满满愉悦的笑声,“真乖。”她像奖励小狗一样,再次揉了揉梦启的头发,力道不轻不重,却让梦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一回合,梦启完败。羞耻度:爆表。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秋曦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她像是找到了最好玩的玩具,开始兴致勃勃地“复盘”梦启这段时间的“保姆”生涯。

“听说……你还帮我‘擦嘴’?”她挑眉,目光落在梦启的手上。

梦启:“!!!” (连这种细节都记得?!)

“听说……我睡觉做噩梦,是你抱着我哄的?”她继续追问,语气平淡,眼神却锐利如刀。

梦启脸颊爆红,恨不得原地消失。 (那不是抱着!那是……那是安抚!)

“听说……我还让你‘抱抱’了?”秋曦拖长了音调,赤瞳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而且,抱了……很久?”

梦启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头顶都快冒出烟来。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摇头,试图否认,但在秋曦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任何否认都显得苍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