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将自己的血,仔细地、一寸一寸地涂抹在沈妄的伤疤上。
他不是在包扎,而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力,去覆盖,去净化,去重新标记一件属于他的所有物。
沈妄一动不动,任由秦彻动作。
手臂上的刺痛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灵魂深处升起的难以言喻的战栗。
这不是治疗,这是烙印。
是用一个人的血,在另一个人的身体上,刻下永不磨灭的归属权。
书房里只剩下窗外哗哗的雨声,还有血液滴落的微弱声响。
直到秦彻的血,完全盖住了沈妄那道长长的伤疤,将那些黑色的缝合线彻底染成红色。
秦彻才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向沈妄。
那双平日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疯狂的、炽热的占有欲。
他凑到沈妄耳边,沙哑地开口。
“用我的血,盖住你的过去。”
他的嘴唇几乎贴着沈-妄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混着血腥味,钻入沈妄的耳蜗。
“从今以后,你的仇,我来定义。”
沈妄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
秦彻抬起手,用沾着自己鲜血的手指,抹掉沈妄脸颊上那道被玻璃划出的新伤口。
他的动作很轻,力道不容抗拒。
“你的恨,为我而生。”
这句话,瞬间烫进沈妄的灵魂深处。
他看着自己手臂上交织的两个人的血液,秦彻的红,覆盖了他的伤。
一种极致的、扭曲的欢愉,伴随着被彻底奴役的恐惧,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
他想跪下,他想献上一切。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只有压抑的、破碎的喘息。
灵魂仿佛被这句话钉死在了原地,被刻上了永世无法磨灭的烙印。
秦彻很满意他的反应。
他松开沈妄的手臂,随手将那块还在滴血的玻璃碎片扔在地上。
走到酒柜旁,倒了一杯威士忌,用没受伤的手端着,一口饮尽。
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条斯理地从医疗箱里拿出纱布和消毒水,开始处理自己手上的两道伤口。
他处理得很随意,只是简单地缠了几圈纱布止血。
沈妄还僵在原地,像一尊雕塑。
“照片上的人,是我父亲,秦振邦。”
秦彻包扎好伤口,转过身,平静地宣布。
仿佛刚才那个砸碎屏幕自残流血的疯子,根本不是他。
沈妄的身体剧烈一震。
秦振邦,这个名字他听过。
京城曾经的传奇,秦家的上一代掌权者。
也是……在十年前,与他父亲沈卫平私交甚笃的商业伙伴。
所以,秦彻的父亲,为什么会出现在沈家的合影里?
秦彻为什么要砸掉屏幕?他在掩饰什么?
无数个问题在沈妄的脑子里盘旋,让他头痛欲裂。
“想不通?”
秦彻走到他面前,伸手轻抚着他胸前那枚冰凉的狼牙。
“那就不要想。”
“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
秦彻低下头,看着沈妄颤抖的睫毛。
“沈家的仇,我会帮你报。”
“但不是现在。”
“那个叛徒,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但要用我的方式,在我的时间。”
他抬起沈妄的下巴,强迫沈妄看着他。
“而你,只需要作为我的刀,指向我让你指向的任何人。”
“明白了吗?”
沈妄看着他,看着这个刚刚亲手撕裂自己,又用自己的血为他打上烙印的男人。
他还能有什么选择?
他从来都没有选择。
“是,先生。”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这两个字从喉咙里滚出来。
声音干涩沙哑,却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狂喜。
秦彻松开手,瞥了一眼地上那堆破碎的残骸,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冰冷。
“把这里收拾干净。”
“我不希望明天早上看到任何不该存在的东西。”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明天见了那个叛徒,你会明白,他不过是条咬人的狗。”
秦彻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而真正牵着狗绳的人……你已经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