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
又往段誉的身后缩了缩。
几乎要躲到他的影子里去。
这个男人虽然可恶。
霸道。
还捏疼了她的脸。
但被他护在身后的感觉……
似乎。
也……也不坏……
至少。
比在星宿派时时刻刻提防暗算要安心得多。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一个眼尖的弟子。
目光越过段誉。
忽然指着躲在他身后的阿紫。
发出一声尖叫!
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
“大……大师兄!”
“你看!”
“那个女的……”
“那个穿紫衣服的!”
三角眼闻言。
暂时从阿朱的美貌中收回目光。
定睛一看。
脸色瞬间大变!
如同见了鬼一样。
“是阿紫!”
“是阿紫那个小贱人!”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宝藏。
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指着阿紫。
声音都因激动而变得尖利!
“她果然在这里!”
“哈哈哈哈!”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工夫!”
“兄弟们!”
“抓住她!”
“夺回神木王鼎!”
“师父他老人家。”
“必有重赏!”
“荣华富贵。”
“就在眼前!”
他身后的弟子们也反应过来。
纷纷叫嚷。
目光灼热地盯着阿紫。
仿佛她是一座移动的金山。
段誉的目光。
如同万年寒冰。
冷冷地扫过这群狂喜的星宿派弟子。
他的嘴角。
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带着无尽的嘲讽。
“赏?”
他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我送你们去地府领赏。”
话音未落。
他的身形动了。
并非急速前冲。
带起狂风。
而是如同闲庭信步。
悠然向前迈出一步。
姿态潇洒从容。
然而。
就是这一步。
却仿佛缩地成寸。
蕴含着武学至理。
瞬间跨过了数丈的距离。
如同鬼魅般。
来到了那三角眼大师兄的面前。
衣袂飘飘。
不染尘埃。
三角眼大师兄只觉眼前一花。
那锦袍公子竟已近在咫尺。
他甚至能看清对方眼中那冰冷彻骨的杀意。
和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
大惊之下。
他厉喝一声。
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惶。
“找死!”
双掌齐出。
运足十成功力。
掌风凌厉。
带着一股腥臭的气味。
颜色隐隐发绿。
直拍段誉胸口。
这正是星宿派的一门歹毒掌法——腐骨掌。
掌中含毒。
阴狠无比。
中者立毙。
全身骨骼化为脓血。
他身后的弟子们见状。
纷纷叫好。
为自己的大师兄鼓劲。
“大师兄威武!”
“让这小白脸知道厉害!”
“尝尝腐骨掌的滋味!”
然而。
他们的叫好声。
下一刻便戛然而止。
如同被掐断了喉咙。
只见段誉不闪不避。
面对那腥臭的毒掌。
神色不变。
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
动作舒缓。
如同拈花。
食指轻轻点出。
姿态优雅。
一道无形剑气。
凌厉无匹。
破空而出!
悄无声息。
却快如闪电!
“嗤——!”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响声。
仿佛烧红的细针穿透了薄纸。
又像是热刀切入了凝固的牛油。
三角眼大师兄拍出的双掌。
连同他脸上那混合着惊愕与狞笑的表情。
瞬间凝固。
僵在脸上。
他的眉心。
多了一个细小的红点。
如同朱砂痣。
鲜血。
缓缓从红点中渗出。
形成一道细小的血痕。
流过高耸的鼻梁。
他瞪大了眼睛。
眼球凸出。
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和一种茫然。
似乎想不明白。
自己苦练多年的毒功。
为何会死得如此轻易。
如此干脆。
“噗通!”
尸体仰天栽倒。
重重地砸在地上。
溅起一片尘土。
再无声息。
静。
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那些星宿派弟子脸上的狂喜和淫邪。
彻底僵住。
凝固成滑稽的表情。
然后迅速转化为无边的恐惧。
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们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只觉得眼前一花。
他们之中武功最高。
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大师兄。
就已经成了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妖……妖怪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声音颤抖。
充满了恐惧。
打破了这个寂静。
剩下的人顿时魂飞魄散。
肝胆俱裂。
发一声喊。
再也顾不得什么神木王鼎。
什么荣华富贵。
转身就想往破庙里逃。
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现在想走?”
段誉的声音。
平静无波。
却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带着冰冷的审判意味。
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晚了。”
他身形再动。
如鬼魅般穿梭于众人之间。
步伐玄妙。
身影飘忽。
瞻之在前。
忽焉在后。
右手或指或点。
或弹或按。
动作行云流水。
带着一种独特的美感。
一道道凌厉无匹的六脉神剑剑气。
从他指尖激射而出。
纵横交错。
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嗤!嗤!嗤!”
剑气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细微却致命。
伴随着一声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
划破夜空。
那些星宿派弟子。
如同被收割的麦子。
毫无反抗之力。
纷纷倒地。
每一个人。
都是眉心一点红。
瞬间毙命。
脸上还残留着奔逃时的惊恐和绝望。
不过眨眼之间。
庙门外。
刚才还喧闹无比的空地上。
还能站着的。
就只剩下段誉一人。
白衣如雪。
纤尘不染。
夜风吹过。
卷起地上的落叶。
也带来了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在空气中弥漫。
月光清冷。
洒落在他俊美如玉的脸上。
平静无波。
眼神深邃。
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几只吵闹的苍蝇。
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阿朱掩住了小嘴。
美眸中异彩连连。
既有震撼。
也有一丝不忍。
但更多的。
是对心上人强大实力的惊叹。
她知道段誉武功很高。
自从他吸收了海量内力。
早已跻身当世绝顶高手之列。
却没想到。
高到了如此境界。
杀人于弹指之间。
谈笑间强敌灰飞烟灭。
阿紫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
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小心脏砰砰直跳。
如同擂鼓。
她知道星宿派这些师兄的武功。
虽然不如丁老怪深不可测。
但也绝非庸手。
尤其是那三角眼大师兄。
一身毒功颇为难缠。
在派中也算是个高手。
可在这个“姐夫”面前。
竟然……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下?
不。
他甚至没有出招。
没有复杂的动作。
只是那么随随便便地抬抬手。
点了点。
这些平日里让她颇为忌惮的师兄。
就全死了?
这到底是什么武功?
简直闻所未闻!
比她见过的任何武功都要厉害。
都要潇洒。
都要……霸气!
她看着段誉那负手而立的背影。
在皎洁月光和暗红血泊的映衬下。
显得如此高大。
挺拔。
如同山岳。
如此……令人心安。
仿佛只要有他在。
天塌下来也不用害怕。
段誉缓缓转过身。
动作从容。
看向依旧处于震惊中的阿紫。
脸上又恢复了那温和的笑容。
如春风拂面。
仿佛刚才那个弹指间连毙数人的杀神。
只是月光下的幻觉。
“好了。”
他的声音温和。
打破了沉默。
“聒噪的苍蝇已经清理干净。”
“耳根子可以清静了。”
“阿紫。”
“带我们去找神木王鼎吧。”
阿紫一个激灵。
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看着段誉那温和的笑容。
沐浴在清辉之中。
俊美如同谪仙。
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
从心底升起。
她连忙低下头。
不敢与他对视。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小声应道:
“是……是,姐夫。”
声音乖巧。
带着顺从。
这一次。
那声“姐夫”。
叫得心甘情愿。
彻彻底底。
甚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
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依赖。
她快步走到破庙的角落。
在一堆乱草和杂物中摸索了片刻。
动作熟练。
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
很快。
她取出了一个样式古朴。
颜色暗沉。
散发着奇异香气的小小木鼎。
那香气馥郁。
却不浓烈。
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正是那星宿派的至宝。
修炼化功大法的辅助利器——神木王鼎。
她双手捧着王鼎。
小心翼翼地走到段誉面前。
如同进献宝物。
递了过去。
态度恭敬。
“姐夫。”
“给你。”
段誉接过神木王鼎。
入手微沉。
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
鼎身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似乎是一些毒虫异草。
他打量了几眼。
目光平静。
看不出喜怒。
便随手递给了身旁的阿朱。
仿佛递过去的不是江湖人人觊觎的异宝。
而是一件寻常物件。
“阿朱。”
“你收着吧。”
阿朱接过王鼎。
触手温润。
她仔细看了看。
秀眉微蹙。
美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誉郎。”
“此物毕竟是星宿派至宝。”
“干系重大。”
“我们拿在手里。”
“只怕后患无穷。”
“丁春秋绝不会善罢甘休。”
段誉闻言。
淡然一笑。
笑容里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和不以为意。
他目光望向远方漆黑的夜幕。
仿佛能穿透重重山峦。
看到那遥远的星宿海。
语气平静。
却带着无与伦比的霸气。
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无妨。”
“丁春秋若敢来。”
“我正好替阿紫清理门户。”
“让他知道。”
“有些人。”
“他惹不起。”
“有些东西。”
“他碰不得。”
阿紫站在一旁。
微微仰着头。
听着段誉那平淡却霸气无比的话语。
看着他线条完美的侧脸。
在清冷月光下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如同神只。
一时间。
心神摇曳。
竟有些痴了。
这个男人。
强大。
自信。
霸道。
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她突然觉得。
有这样一个姐夫。
似乎……
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