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跳动的火焰,神情在明暗交错间显得有些难以捉摸。
是想起大理的往事,还是参悟着武学至理,无人得知。
阿朱依旧沉默地坐在火堆另一侧。
抱着膝盖,下巴轻轻抵在膝头。
火光在她眸中闪烁,像沉入水底的星子。
她望着那暖色的光晕,仿佛望着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远处,似乎传来一声狼嚎,悠长而苍凉,很快又被夜风吹散。
夜色,更深了。
星光安静地洒落,如同无数细碎的银屑,缀满墨黑的天鹅绒。
篝火的光芒所能照亮的,不过是这片小小营地。
王语嫣在车内翻了个身,模糊地呓语了一句什么,又沉沉睡去。
段誉往火堆里又添了一块柴。
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这夜的宁静。
阿朱将身上那件半旧的披风裹得更紧了些。
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夜寒,也能隔绝那些不该有的思绪。
她的目光,极快地、极轻地,掠过段誉被火光温柔勾勒的轮廓。
像一片雪花,落在温热的皮肤上,转瞬即逝,不留痕迹。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瞬间的心悸。
夜风持续低语,穿过草叶,穿过林隙,诉说着无人能懂的故事。
这旅途漫长,日复一日。
车厢内外,人心隔着一层纱,一层帘,或只是一簇火光。
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未曾触碰的目光,在枯燥的旅程中默默酝酿。
如同地底潜行的暗流,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却汹涌澎湃,等待着某个豁口,奔涌而出。
但此刻,唯有沉默。
旷野的沉默。
篝火的噼啪。
遥远的星辰冷眼旁观。
一切都被包裹在这浓重的、温柔的、却又令人心绪不宁的夜色里。
而每当这时,就是段誉的狩猎时间。
……
这一夜,月凉如水。
车厢内,传来了王语嫣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篝火旁,段誉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抱着双膝,将头埋在臂弯里假寐的娇小身影上。
他站起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同一只优雅的猎豹,走到了阿朱的身边。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肩膀。
阿朱的身体一动。
她缓缓抬起头,那张俏丽的脸蛋在火光下显得格外苍白,一双美眸里充满了惊恐与哀求。
“干……什么……”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
段誉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温和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不容抗拒的冰冷。
他伸出食指,轻轻竖在自己的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他指了指车厢的方向,又指了指远处那片漆黑的树林。
意思,不言而喻。
阿朱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她拼命地摇头,无声地抗拒着。
这几日来,每当夜深人静,段誉就会用这种方式,将她带到无人的角落,对她做尽那些……让她害羞的事情。
段誉见她不从,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缓缓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语。
“你猜,如果我现在大声一点,把语嫣吵醒了。”
“然后告诉她,她的好姐姐,参合庄的俏丫鬟,每晚都在背着她,主动向我投怀送抱……”
“你觉得,她会信谁?”
恶魔的低语,字字诛心!
阿朱的身体,脸色惨白如纸。
她知道,王语嫣一定会信段誉的。
如今在小姐心中,这个男人就是无所不能的神,而自己,只是一个丫鬟。
更何况……自己的身体,早已不清白了。
屈辱的泪水,混合着绝望,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反抗。
段誉满意地笑了。
他牵起她冰冷的小手,如同牵着一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走进了那片能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树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