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寒"笑了,那笑容扭曲得令人毛骨悚然:"聪明。但你错了——我就是他,或者说,是他体内一直沉睡的那部分。每个傅家子孙都带着我们的基因印记,等待着觉醒时刻。"
他(它?)转向惊慌失措的人群:"人类,不必恐惧。我们不是来毁灭,而是来提升。十万年前,我们'守望者'离开地球时,在选中的血脉中埋下了种子。今天,种子终于开花。"
随着他的话语,那些"受害儿童"整齐地排列成队,眼睛依旧银白,表情空洞。苏晚突然明白了——这些孩子根本不是受害者,而是被精心挑选的"受体",就像傅司寒一样体内流淌着部分守望者基因!
"晚晚。"那个占据傅司寒身体的东西转向她,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加入我们。你是最完美的容器,是连接两个种族的桥梁。我们可以一起创造新世界,不再有欺骗,不再有背叛..."
苏晚静静地听着,银灰色的眼睛深不可测。然后,她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从脖子上扯下那枚双蛇吊坠,狠狠摔在地上!
"我不需要桥梁。"她的声音冷得像极地寒风,"我需要真相。傅司寒在哪?真正的那个?"
"傅司寒"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随即又恢复那种非人的平静:"顽固。就像他一样。最后时刻还在抵抗,喊着你的名字..."它突然伸手按住太阳穴,黑眼睛里闪过一丝熟悉的蓝光,"该死...他还在...反抗..."
就在这一瞬间的混乱中,MX-9突然启动了什么装置!一道刺目的白光从法庭各个角落爆发,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场,将飞船的蓝光隔绝在外!与此同时,那些被控制的孩子们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纷纷倒地!
"现在!苏小姐!"MX-9大喊,"他教过你的那段频率!"
苏晚没有犹豫,深吸一口气,开始唱一段完全不同的旋律——不是《人类火种》,而是《深空之恋》的主题曲,那首傅司寒在片场第一次吻她时,背景播放的曲子。
奇迹发生了。
"傅司寒"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黑眼睛中蓝光闪烁得越来越剧烈。他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不...不可能...这首曲子...他设定了..."
"情感触发密码。"苏晚继续唱着,一步步走近他,"用我们第一次接吻时的音乐。你说得对,他确实在我记忆里动了手脚——但不是为了控制我,而是为了保护我。"
歌声中,傅司寒皮肤上的灰白色开始褪去,眼睛里的黑色也逐渐被熟悉的深褐色取代。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他猛地抬头,眼神清明而痛苦:"晚晚...跑...他们不止一艘飞船..."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不是乌云,而是数十艘同样造型的飞船从云层中现身,将整个洛杉矶笼罩在阴影之下!
"全球同步觉醒开始。"那个非人的声音再次从傅司寒喉咙里挤出,但这次混合着他自己的声音,形成一种可怕的二重奏,"容器已就位,收割之时已至。"
苏晚看着那些遮天蔽日的飞船,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孩子们和挣扎中的傅司寒,突然笑了。那笑容让MX-9的机械心脏都为之一颤——不是绝望的笑,而是战士赴死前的释然。
"你们犯了个错误。"她轻声说,银灰色的光芒从全身毛孔渗出,在周围形成一个小型能量场,"你们以为我是容器,是空壳,是等待被填满的器皿。"光芒越来越强,几乎要刺瞎直视者的眼睛,"但容器也可以是一种武器——装满炸药的那种。"
她转向MX-9:"执行'摇篮曲'协议。"
仿生人犹豫了一瞬:"但傅先生说那是最后手段,会耗尽您的——"
"执行!"
MX-9按下腕表上的一个隐藏按钮。瞬间,全球所有通讯设备——手机、电视、广播、甚至军用频道——全部强制切换到一个频率,播放起《人类火种》的完整版。不是被篡改过的器乐版,而是苏晚刚刚唱出的、带有古老守望者语言的原始版本!
效果立竿见影。天空中的飞船开始不稳定地晃动,蓝光闪烁如同坏掉的灯泡。控制孩子们的银光也如同退潮般从他们眼中消失。而最惊人的是傅司寒——他体内的那个存在发出凄厉的尖叫,一团黑雾般的物质从他七窍中渗出,在空中扭曲着消散!
"不!!!"它最后的尖叫声回荡在法庭废墟上空,"你不可能知道原始频率!!"
苏晚跪倒在恢复清醒的傅司寒身边,银灰色的光芒开始变得不稳定,时强时弱。她的皮肤逐渐变得透明,血管中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纯粹的银光。
"芯片..."傅司寒虚弱地抓住她的手,"你看了芯片..."
"我看了全部。"苏晚轻声回答,"包括你偷偷保留的原始记忆,包括你如何反抗'守望者'的基因控制,包括...你真正爱我的证据。"
她的身体开始消散,如同沙粒般从指尖开始化为银光。傅司寒挣扎着想要抓住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光点融入空气中。
"不...晚晚...不..."这个曾经以冷酷着称的男人此刻像个孩子般崩溃,"我还没...还没告诉你..."
"我知道。"已经半透明的苏晚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留下最后一个吻,"所以这是我的选择,不是你的计划。"
最后一缕银光从她体内迸发,如同一场微型超新星爆发,瞬间扩散至整个洛杉矶上空!那些飞船在这光芒中如同被灼烧的纸片,一个接一个解体、坠落!而城市中的每一个人类——无论是法庭里的幸存者还是街上的普通市民——都感到一阵奇异的温暖流过全身,仿佛被某种力量净化、保护。
当光芒散去,法庭中央只剩下傅司寒跪在地上,怀中空无一物。MX-9沉默地站在一旁,机械眼中闪烁着类似泪水的光。
远处,第一个苏醒的是小汉娜。她揉着眼睛坐起来,湛蓝的瞳孔纯净如初,没有任何银光的痕迹。其他孩子也陆续醒来,困惑地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
天空恢复了平静,仿佛那些飞船从未存在过。只有散落的奇异金属碎片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罗斯法官颤抖着从审判席下爬出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傅司寒:"她...她救了所有人,是吗?"
傅司寒没有回答。他的手中紧握着那枚被苏晚摔碎的双蛇吊坠,额头抵在上面,肩膀无声地抽动。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角落,一块极小的银色碎片从空中缓缓飘落,悄无声息地融入小汉娜的发丝间。女孩困惑地摸了摸头,随即被父母激动的拥抱淹没。
而在更远的地方——柏林、东京、开罗、孟买——那些曾经被"守望者"控制的孩子们,也都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或手臂,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们的瞳孔深处,一丝极其微弱的银光转瞬即逝,快得像是错觉。
全球通讯逐渐恢复,第一个传遍世界的画面是空荡的被告席,和罗斯法官颤抖的声音:
"本案...撤销审理。苏晚女士...当庭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