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寒走向书房，在书架后输入密码。隐藏的保险柜无声滑开，露出里面三支密封的试管，每支大约50毫升，装着比天空更纯净的蓝色液体。试管表面凝结着细小的冰晶，显示它们被保存在极低温环境下。
"新加坡实验室的存货。"他拿出试管时手微微发抖，"只够150毫升。"
苏晚接过试管，触感冰凉刺骨。"加上你现抽的50毫升就够了。"她冷静地说，仿佛在讨论别人的手术，"设备呢？"
傅司寒的表情变得复杂："你确定要这么做？一旦源石被污染，那艘船可能会...改变策略。"
"比如直接毁灭地球？"苏晚冷笑一声，"反正它们迟早会这么做。"她拿着试管走向临时搭建的手术台，"比起坐以待毙，我宁愿主动出击。"
傅司寒站在原地没动，眼中的蓝光忽明忽暗："还有一个变量没考虑。"他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我的血可能会与源石产生不可预测的反应。最坏情况下，你会..."
"变成和你一样的'信号中转站'？"苏晚已经躺上了手术台，银灰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两轮冷月，"那就更有趣了。我们可以组队对抗外星人。"
傅司寒终于笑了，那种熟悉的、带着疯狂因子的笑容重新回到他脸上："疯子。"
"彼此彼此。"苏晚回敬道，同时按下手术台上的自动束缚装置。金属环"咔嗒"一声扣住了她的手腕和脚踝，"开始吧，医生。"
傅司寒戴上手术手套，动作突然变得异常精准而高效。他先将三支试管放入恒温解冻器，然后开始准备心包穿刺所需的器械。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已经演练过无数遍。
"没有麻醉。"他警告道，"任何药物都可能影响反应过程。"
苏晚点点头，眼睛盯着天花板："省掉废话，直接动手。"
傅司寒拿起消过毒的标记笔，在她胸口画了一个小小的"X"："穿刺点在这里。我会先用超声波定位源石位置，然后将导管插入心包腔。"他的声音越来越冷静，几乎像一台机器，"注射过程需要持续三分钟，期间你的心脏会...非常不舒服。"
"再不舒服也比听你唠叨强。"苏晚讥讽道，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真实的紧张。
傅司寒没有接话。他打开了超声波探头，屏幕上立刻显示出苏晚心脏的实时影像——那颗本该鲜红的器官现在布满了银色纹路，中央的源石晶体像一颗微型太阳，向外辐射着诡异的能量波纹。
"开始了。"他低声警告，同时将穿刺针抵上标记点。
第一波剧痛来得迅猛而尖锐。苏晚的背脊猛地弓起，又被束缚装置强行按回。穿刺针刺破皮肤和肌肉的痛楚还算可以忍受，但当它穿透心包膜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剧痛顺着神经直冲大脑，她眼前炸开一片白光，牙齿不受控制地咬破了嘴唇。
"导管就位。"傅司寒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开始注射第一阶段。"
解冻后的蓝血通过纤细的导管缓缓注入心包腔。苏晚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凉从心脏内部扩散开来，与源石的灼热形成鲜明对比。两种极端温度在她的胸腔内交锋，每一次心跳都像是被千万根冰针和火钳同时撕扯。
"呃啊——！"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手指在束缚环中痉挛。皮肤下的幽蓝符文全部亮起，在体表形成一张发光的网。
傅司寒的手稳如磐石，继续推进注射器："第二阶段。坚持住，苏晚。"
第二支试管的内容物被注入。这次的反应更加剧烈——源石像是被激怒的野兽，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苏晚的整个胸腔都被照亮，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全部变成了诡异的蓝色。她的瞳孔扩散到极限，银灰色被完全吞噬，只剩下一片冰蓝。
"最后50毫升。"傅司寒拿起最后一支试管，同时也是从他静脉中现抽的新鲜血液，"撑住。"
当最后一滴蓝血进入心包腔时，整个房间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有苏晚胸口处的源石还在发光，但那光芒已经从纯净的蓝色变成了带着紫色调的诡异色彩。她的身体剧烈抽搐，束缚装置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呻吟声。
傅司寒扔掉空注射器，扑到监控设备前。屏幕上的心电图已经变成了一条疯狂的波浪线，血压和血氧数值急剧下降。更可怕的是，超声波显示源石正在分解！无数纳米级的碎片从主体上剥落，随着血液循环流向全身！
"不...这不对..."傅司寒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慌乱。他扑回手术台，徒手扯断束缚装置，"苏晚！保持清醒！听我说——"
他的话没能说完。苏晚突然睁开眼睛——那是一双完全陌生的眼睛，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两团燃烧的蓝色火焰。她以一种非人类的敏捷翻身而起，一掌将傅司寒击飞数米！
"目标...锁定..."她的声音变成了机械般的和声，带着诡异的回声，"信标...污染...启动净化程序..."
傅司寒撞在墙上，一口蓝血喷了出来。他挣扎着爬起来，眼中的数据流速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苏晚！抵抗它！那是源石的防御机制！"
但"苏晚"已经不再回应。她悬浮在离地半米的空中，长发无风自动，全身的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更可怕的是，她的胸口正在缓缓裂开，露出里面那颗已经完全变异的、跳动的源石——它现在像是一颗微型黑洞，周围的光线都被扭曲吸收。
窗外，暴雨突然停了。一种诡异的、绝对的寂静笼罩了整个香港。然后，在维多利亚港的方向，一道刺目的蓝光冲天而起，直插云霄！
傅司寒知道那是什么——那艘蛇形战舰的回应。源石的变异触发了它的应急协议，它正在启动"净化程序"。
而净化，意味着毁灭一切污染源。
包括整个香港。
包括苏晚。
包括他自己。
傅司寒擦掉嘴角的蓝血，眼中数据流突然静止。一个简单而疯狂的决定在他脑海中成形。他走向悬浮在空中的苏晚，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接近一场梦境。
"记得我说过，我的血只归你吗？"他轻声问道，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住了她发光的嘴唇。
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蓝血特有的金属气息。傅司寒将自己的舌尖咬破，让更多的蓝血流入苏晚口中。同时，他的手按在她裸露的源石上，任凭那恐怖的能量灼烧他的皮肉。
"现在，轮到你的心...归我了。"他在吻的间隙呢喃道。
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源石的紫色光芒开始波动，像是两种力量在激烈对抗。苏晚眼中的蓝焰闪烁了几下，突然恢复了短暂的清明。
"傅...司寒..."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恢复了部分人类特质，"杀...了我..."
傅司寒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地抱住她，任凭源石的能量开始侵蚀他的身体。他的皮肤下也开始浮现蓝色符文，与苏晚的形成奇异的对称图案。
"不..."苏晚的意识似乎又回来了一些，"你会...消失..."
傅司寒终于松开她的唇，露出一个疲惫却温柔的笑容："早就...消失了啊..."
他的话音刚落，整栋别墅的玻璃同时爆裂！一道直径数米的蓝色光柱从天而降，精确地笼罩了两人！在那刺目的光芒中，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蛇形阴影正在云层中游动。
苏晚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拉力，她和傅司寒正在被光柱缓缓抬升！源石剧烈跳动着，既是抗拒又是吸引。而傅司寒的手臂依然紧紧环抱着她，尽管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半透明化，像是被强光溶解的底片。
"记住..."他的声音开始失真，"无论在哪条时间线..."
光柱突然增强，两人的身影完全被吞没。当光芒散去时，别墅内只剩下散落的手术器械，和三支空了的试管。
窗外，维多利亚港上空，巨大的蛇形战舰缓缓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