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街17号的清晨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撕裂。苏晚从浅眠中惊醒,右手晶体纹路应激亮起,在昏暗的卧室墙上投下蛛网般的蓝光。身旁的傅司寒已经翻身下床,暗金瞳孔在黑暗中如两点燃烧的炭火。
"南极矿脉的警报。"他声音低沉,手指在虚空中划出全息控制面板,"能量读数异常波动。"
苏晚的源石感应比仪器更敏锐。她按住太阳穴,银白瞳孔微微扩散:"不是矿脉...是'园丁'。它在召唤我。"
窗外,五月的梧桐新叶在晨风中沙沙作响,与三个月前离开时别无二致。但某种冰冷的东西顺着她的脊背攀爬——那不是恐惧,而是源石共鸣带来的绝对确信:某个重大转折点到了。
"现在?"傅司寒的视线扫过她右臂——晶体化已经蔓延至肩胛,银白纹路如同冻伤的血管,"上次充能才过去六周。"
苏晚尝试通过源石连接感应更多信息,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剧痛击中!她跪倒在地,右手不受控制地插入地板,混凝土如黄油般融化。无数陌生画面涌入脑海:南极冰层开裂,蓝色能量如喷泉涌出;木星轨道上的监视器集体转向;某个沉睡在地核深处的存在翻了个身...
"晚晚!"傅司寒的时痕能量包裹住她,形成缓冲带。他的手掌贴上她后颈,强行建立精神连接分担冲击。两人共享的视野里,一个可怕的真相逐渐清晰——
克苏鲁族的感染从未被完全清除。南极矿脉底部的"主脑"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核心藏在地幔深处,经过两年蛰伏,终于积累了足够能量反扑!
"它修改了'园丁'的监测参数。"苏晚喘息着断开连接,嘴角渗出一丝蓝色能量液,"我们以为的净化...只是假象。"
傅司寒已经套上战术外套,暗金能量在体表形成纳米级护甲:"需要召集议会。"
"来不及了。"苏晚看向窗外。普通人看不见的维度里,大气层正在扭曲,形成无数微观虫洞。"地核活动加速,24小时内将引发全球性超级火山喷发。克苏鲁族打算...重置生态圈。"
她的个人终端突然亮起紧急通讯请求。小满的全息影像弹出,背景是上海中心大厦的危机指挥中心。曾经的小女孩已经长高不少,机械心脏升级为半透明的源石动力核心。
"监测到地磁异常!"她的声音失了往日的冷静,"南极站十分钟前失联,最后传回的图像显示——"
画面切换。冰原上矗立着一座由蓝色晶体构成的巨型方尖碑,表面蠕动着血肉般的脉络。碑体周围,数百名研究人员跪拜在地,他们的眼睛和口鼻中伸出细小的蓝色触须。
"同化开始了。"苏晚的右手自动生成数据接口,与终端直连,"通知杜教授启动'火种协议',疏散所有城市核心人员。"
小满的影像闪烁了几下:"林姐已经带人去接了。但苏姐...方尖碑不止一座。"
全球地图展开,七个红点分布在各大洲板块交界处。最致命的一个就在东海大陆架,距离上海仅四百公里。
傅司寒的时痕刃已经凝聚成形:"兵分两路?"
"不。"苏晚按住他的手腕,"这次需要'融心仪式'。"
这个生僻词汇让傅司寒和小满同时僵住。两年前从源石归来后,他们在沈清婉的加密文件中发现过这个短语,但相关资料已被刻意销毁。
"你是说...那个理论上能把时痕能量与弑神者能量永久融合的禁忌仪式?"小满的机械心脏转速骤升,"但成功率——"
"归零。"苏晚平静地打断,"除非载体拥有完全同步的源石共鸣。而现在..."她展开右手,晶体纹路突然蔓延至整个手掌,"条件满足了。"
傅司寒的瞳孔剧烈收缩。他太了解苏晚——这个眼神意味着她已经看到某种未来,而代价将是不可承受之重。
"具体怎么做?"
苏晚的指尖轻触他胸口,正好是时痕能量核心的位置:"你的全部,我的全部,在源石矿脉中心合二为一。没有保留,没有退路。"
小满倒抽一口冷气:"那融合后...你们还是自己吗?"
没有直接回答,苏晚转向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梧桐叶的间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如此平凡的晨景,却可能是最后一次以人类的视角欣赏。
"备好飞行器。"她轻声说,"我们一小时后出发。"
******
南极洲上空的暴风雪比两年前更加狂暴。时痕穿梭机如怒海中的一叶扁舟,艰难地逼近坐标点。驾驶舱内,苏晚的晶体右手与控制系统直接融合,强行稳定飞行轨迹。
"能量读数突破阈值!"林薇薇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出。她和小满留守上海指挥中心,"东海方尖碑开始释放孢子云,风向显示...老天,它正朝大陆移动!"
全息投影显示实时卫星图像:蓝色雾霭如活物般在海面蔓延,所经之处鱼类翻起肚皮,皮肤上迅速覆盖晶体纹路。
"预计多久登陆?"傅司寒调整着臂上的时痕抑制器——为防止能量暴走,他这两年一直戴着这个装置。
"最多18小时。"小满的影像因干扰而模糊,"其他大洲的方尖碑也在同步激活。美国军方尝试用核弹攻击北美媒体,结果..."
画面切换。蘑菇云散去后,方尖碑毫发无损,反而吸收了辐射能量,体积膨胀了三倍。
"传统武器无效。"苏晚并不意外,"克苏鲁族早就适应了人类所有攻击模式。"
穿梭机突然剧烈颠簸!窗外,一道蓝光从冰原直射云霄,命中了机翼左侧引擎。警报声刺破耳膜,系统自动切换为紧急着陆模式。
"我们被发现了!"傅司寒的时痕能量瞬间撑起防护罩。更多蓝光从冰层下射出,如同防空炮火般密集。
苏晚直接接管控制系统。她的晶体右手与操纵杆融为一体,银白瞳孔中数据流如瀑布倾泻。穿梭机以近乎自杀的角度俯冲,擦着蓝光边缘切入风暴眼。
"抓紧!"
机身与冰面碰撞的冲击力足以震碎普通人的骨骼。两人被惯性狠狠甩向前方,又被安全带勒回座位。舱门在撞击中变形,极地寒风裹挟着蓝色冰晶灌入驾驶舱。
"欢迎仪式真热情。"傅司寒扯开安全带,时痕刃斩碎卡住的舱门。外面的景象让两人同时沉默——
曾经的科考站已经变成某种生物质的巢穴。半透明的蓝色菌毯覆盖了每一寸建筑,像呼吸般规律脉动。更骇人的是那些"研究人员":他们被菌丝包裹成茧状,悬浮在空中,胸腔大开,里面盘踞着与林薇薇当年相似的蓝色触须,只是更加粗壮、更加狰狞。
"同化中期。"苏晚的源石感应刺痛不已,"再有一天,他们就会变成新的'引路人'。"
远处,方尖碑如灯塔般矗立在暴风雪中,碑体表面浮现出类似人类面孔的浮雕,嘴唇部位蠕动着发出次声波。那频率直接作用于脑干,唤起最原始的恐惧。
傅司寒的时痕能量形成耳塞:"路径?"
苏晚的晶体右手插入菌毯。弑神者能量与源石共鸣结合,强行读取生物网络中的信息。几秒钟后,她抽回手,指向科考站东侧:"主入口被堵死了。但通风系统直达矿脉中心。"
他们在菌毯的"注视"下谨慎移动。奇怪的是,蓝血感染者并未攻击,只是用空洞的眼眶"目送"两人前进。这种反常的放任让苏晚的不安越发强烈。
通风井盖被菌丝密封。傅司寒的时痕刃刚接触表面,整个菌毯突然剧烈收缩!井盖自动旋开,露出下方幽深的通道,内壁覆盖着发光的水晶状物质。
"邀请函?"傅司寒挑眉。
"陷阱。"苏晚的银白瞳孔锁定井底,"但也是捷径。"
他们跃入通道。出乎意料的是,内部并非垂直下落,而是螺旋向下的平滑坡道,如同某种生物的食道。随着深入,温度不降反升,空气中弥漫着带电的金属味。
"辐射值超标300倍。"傅司寒的探测器发出警报,"不是普通电离辐射,更像是..."
"源石衰变。"苏晚的右手自动展开防护膜,"我们正在穿过矿脉的'免疫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