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苏晚挣扎着从傅司寒怀中爬出，踉跄着扑向外婆。她的身体还在剧痛，新生的金银脉络在皮肤下明灭不定，但此刻什么都比不上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重要。
“还有救。”傅司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单膝跪在外婆身侧，暗金色的瞳孔快速扫描伤口，“子弹擦过肝脏，失血1200毫升左右，但重要器官未受致命伤。”他抬头看向苏晚，眼神复杂，“需要你的血。”
“我的……血？”
“你现在体内流淌的，是融合了我的时痕能量和你的基因潜能的‘逆熵因子’。它能短暂地逆转局部熵增——通俗地说，能让人体细胞回溯到受伤前的状态。”傅司寒快速解释，同时撕开外婆染血的衣襟，露出狰狞的伤口，“但代价是……”
“少废话！”苏晚直接抢过工作台上的剪刀，毫不犹豫地划开自己的手腕！鲜血涌出，却不再是纯粹的猩红，而是带着细微金银光点的奇异液体，“怎么用？”
傅司寒看着她决绝的动作，暗金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接过苏晚流血的手腕，悬在外婆伤口上方：“想着‘逆转’。你的潜能会响应你的意志。”
苏晚闭上眼，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外婆惨白的脸上，那些童年时温暖的回忆，那些重生后无条件的庇护……她体内的金银脉络如同被唤醒的星河，骤然亮起！滴落的血液在半空中诡异地悬浮，然后化为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有生命的萤火虫，主动钻入外婆的伤口！
奇迹发生了。
伤口周围的血液如同倒放的录像般“流回”体内，撕裂的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外婆灰白的脸色逐渐恢复血色，甚至眼睑也开始轻微颤动！但与此同时，苏晚皮肤下的金银光芒迅速黯淡，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她摇晃着向前栽去——
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傅司寒的气息笼罩下来，带着时间沉淀的冷冽和一丝说不清的复杂。“够了，再继续你会……”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瞳孔骤缩。
外婆的伤口确实愈合了，但那些金银光点并未消散，而是沿着她的血管在皮下形成诡异的纹路——与苏晚身上如出一辙！更可怕的是，外婆的头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转黑，皱纹减少，整个人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这是……怎么回事？！”苏晚声音发抖。
“逆熵因子的副作用。”傅司寒的声音低沉紧绷，“它不仅仅治愈伤口，还会将身体状态回溯到更‘年轻’的时间点。对普通人来说，这意味着……”
“加速衰老。”苏晚瞬间明白了，胃部如同坠入冰窟，“治愈是以透支生命为代价的！”
傅司寒沉默地点头，暗金瞳孔中翻涌着自责与痛苦。就在这时，外婆突然睁开了眼！
“晚晚……司寒？”她的声音虚弱却清晰，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自己变得年轻的手上，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你们……做了什么？！”
“外婆！我……”
苏晚的解释被一阵玻璃碎裂声打断！时间静止的效果正在消退！那名清除者的手指已经快要完成扣扳机的动作！
傅司寒眼神一凛，抬手打了个响指——
啪！
时间重新流动，但子弹却诡异地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射回枪管！清除者的手枪炸膛，惨叫着手腕骨折！另外四名本已“死亡”的清除者尸体突然抽搐起来，他们的伤口诡异地愈合，但身体却开始急速衰老，几秒钟内就化为干尸！
“时间悖论反噬。”傅司寒冷冷道，“他们本该死于之前的战斗，我的能力强行逆转了这一点，但宇宙会自行修正。”
外婆挣扎着坐起来，震惊地看着这一切，最后目光落在傅司寒暗金色的瞳孔上：“你……不是复制体。你是真正的‘实验体001’。”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傅司寒与老人对视，缓缓点头：“周教授，好久不见。在‘永生计划’被议会污染前，我们还是同事。”
苏晚如遭雷击：“什么？！外婆你……认识傅司寒？参与过永生计划？”
外婆——或者说，周兰英教授——的脸上浮现出深切的痛苦和悔恨。她刚要开口，整个房间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爆炸的轰鸣！
“他们找到我们了。”傅司寒猛地站起，暗金瞳孔望向窗外，“方舟议会派出了‘时痕猎犬’——专门猎杀时间能力者的怪物。”
“走！”周教授突然抓住苏晚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去地下！裁缝铺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如同炮弹般撞碎墙壁冲了进来！
那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准确形容的“东西”。它有着大致的人形轮廓，但全身覆盖着不断流动的、如同液态金属般的灰白色物质，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裂到耳根的、布满锯齿状尖牙的巨口。最骇人的是它的双臂——不是手掌，而是两把不断变换形态的武器，时而为刀，时而为枪，时而为更诡异的、不属于任何现代科技的装置。
“时痕猎犬”发出一种高频的、令人牙酸的嘶鸣，直接作用于神经！苏晚痛苦地捂住耳朵，感觉脑浆都要沸腾了！
傅司寒挡在两人面前，暗金瞳孔光芒大盛：“带外婆走！我来拖住它！”
“不！”苏晚抓住他的手臂，金银脉络再次亮起，“一起！”
两人的接触瞬间引发了某种共鸣！傅司寒的时痕能量与苏晚的基因潜能如同正负电极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时痕猎犬被这股能量冲击震退数步，发出愤怒的嘶鸣！
“地下室入口在工作台“快！”
三人跌跌撞撞冲向工作台。傅司寒一边后退一边释放时间波纹延缓猎犬的脚步，苏晚则掀开厚重的工作台板，露出下方一个隐蔽的钥匙孔。周教授颤抖的手将钥匙插入，转动——
咔嚓！
地板无声滑开，露出一段向下的金属楼梯。腐朽的冷风夹杂着某种陈旧电子设备的气息扑面而来。
时痕猎犬突然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啸！它的双臂融合成一门造型诡异的炮管，对准三人所在的位置开始充能，炮口闪烁着不祥的紫光！
“跳！”
傅司寒一把抱住苏晚和周教授，纵身跃入通道！就在他们身体离开地面的瞬间，猎犬开火了！一道扭曲的紫色光束擦着傅司寒的后背射过，所过之处，地板、工作台、甚至空气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老化”状态，仿佛瞬间经历了千百年时光！
三人重重摔在金属楼梯上，翻滚着跌落。上方的入口自动闭合，将猎犬愤怒的嘶鸣和破坏的轰鸣隔绝在外。
黑暗中，只有三人急促的喘息和心跳。
“这是……什么地方？”苏晚挣扎着坐起，金银脉络在黑暗中发出微光，照亮了周围。
一个约五十平米的地下室，墙壁是厚实的合金，布满了早已停止运转的电子设备和显示屏。中央是一个圆柱形的透明培养舱，舱内漂浮着某种淡绿色的液体，连接着复杂的生命维持系统。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培养舱后方墙上那个巨大的、用荧光涂料绘制的符号——
∞
无限符号。下方是一行已经褪色的小字：
“Project Lazar”（拉撒路计划）
“欢迎来到‘永生计划’的起点。”周教授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悔恨，“也是清婉发现议会真相后，准备对抗他们的第一个据点。”
傅司寒走到培养舱前，暗金瞳孔映照着舱体表面已经模糊的标签：“‘实验体002原始培养舱’……”他转向苏晚，眼神复杂到令人心碎，“晚晚，这才是你真正的‘出生地’。你不是沈清婉的‘女儿’，而是她创造的‘完美作品’——融合了我的时痕基因和她自己脑波图谱的‘人造进化体’。”
苏晚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金属墙。无数记忆碎片突然在脑海中炸开——生母笔记中那些语焉不详的代号，后脑芯片的灼痛，她对傅司寒莫名的熟悉感，甚至外婆看她的复杂眼神……
“那么……我是……什么？”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希望。”傅司寒向她走来，暗金瞳孔中流淌着无尽的时间长河，“也是唯一能彻底摧毁方舟议会的武器。”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整个地下室剧烈摇晃，灰尘簌簌落下！
“猎犬在强行突破！”周教授脸色剧变，“这里的防御系统撑不了多久！”
傅司寒快步走到墙角的控制台前，手指在布满灰尘的键盘上飞速敲击。随着他的操作，地下室尽头的墙壁突然滑开，露出一个隐藏的电梯井！
“相，就跟我来。但警告你——有些真相，一旦知晓，就再也无法回头。”
苏晚看着那只手，又看向外婆。周教授疲惫地点头，眼神中有歉意，更多的是决然。
头顶的爆炸声越来越近。
苏晚深吸一口气，握住了傅司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