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舱的羊水般黏稠的液体退潮般消尽。苏晚在刺骨的冰冷中睁眼,视野蒙着血色的翳。后颈芯片被挖空的位置像被塞进冰锥,每一次心跳都搅动脑髓。她挣扎着爬出舱体,赤裸的脚踩在结霜的金属地板上,留下带血的足迹。
舱外不是北极实验室的废墟。巨大环形空间里布满蜂巢般的修复舱阵列,每个舱体都浸泡着与她容貌相同的少女。最近的舱壁标签亮着红光:【备用容器V0-意识传输失败】。舱内少女的太阳穴插着神经导管,导管另一端连着中央主控柱——柱体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生物电路,正随她的呼吸明暗脉动。
“你醒了。”冰冷的电子音从头顶传来。环形巨幕亮起,显示着傅司寒的神经序列编码:【SS-001】。编码下方是猩红的删除进度条:【100%】。
苏晚的指尖抠进后颈伤口。血混着神经液滴落,在地面蚀刻出淡金纹路——是傅司寒脊骨图腾的残影。她摇摇晃晃走向主控柱,柱体底部突然滑开暗格。染血的U盘静静躺在冰霜上,外壳刻着两行小字:
【密码是你我重生日期】
【在地狱等你】
U盘插入接口的瞬间,主控柱爆出强光!不是数据读取的光,是实体化的神经痛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扎进太阳穴!苏晚跪倒在地,视网膜被强制载入影像:
第一次重生:产房门外,青年傅司寒撞开保安。陆铭轩的刀捅穿他心口时,他沾血的手指在门框刻下“”(苏晚重生日期)。
第二次:苏家火灾,他撞塌燃烧的房梁。焦黑的脊骨最后一次拱起护住她,指尖在灰烬里划出“”。
第三次...第四十六次...
四十六段死亡快闪如绞肉机撕裂神经。每次死亡瞬间,傅司寒都在最近处留下同一串数字!最后画面停在北极冰窟:傅司寒的虚影在消散前,将神经拘束器残骸塞进她掌心。残骸内侧的电路图此刻投射在巨幕上——缺口形状与U盘完全吻合!
“呃啊——!”苏晚的嘶吼震落顶棚冰凌。她拔出U盘狠狠砸向主控柱!金属外壳破裂,露出里面微型芯片。芯片浸透黑红血垢,边角刻着极小的“47”。
当染血的芯片按进电路图缺口时,整个空间响起齿轮咬合的轰鸣。主控柱裂开,升起座水晶碑。碑内封存着枚搏动的金色神经核,核体表面浮动着傅司寒闭目的面容。
“钥匙孔...”苏晚染血的手贴上水晶碑。碑体应声溶解,神经核飘入她掌心。接触的刹那,四十七世的记忆洪流彻底决堤!不再是旁观视角,而是切肤之痛:
产房门外,刀锋捅入傅司寒心口的冰凉触感...
火场废墟,房梁砸碎他脊骨的闷响...
北极冰窟,他虚影消散时电子眼的最后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