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蔚明确拒绝援助皮城,并勒令杰斯离开祖安,但她终究还是安排了两位沉默的野火帮成员,一路无言地将杰斯护送到了进步之桥的祖安一端。
杰斯扛着自己那柄沉重的墨丘利之锤,踏上了这座连接双城的宏伟巨桥。他的步伐起初有些迟缓、虚浮,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难以言说的重量。桥下深渊的雾气翻涌,一如他此刻混乱的心绪。
过往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翻腾、撞击:与维克托并肩钻研海克斯科技的热忱与理想,与蔚曾经并肩作战的短暂信任,在议会中为皮城未来慷慨陈词的自信,被辛吉德控制时的无力与屈辱,还有方才蔚那冰冷而决绝的眼神……懊恼于自己的天真与轻信,愤恨于各方的算计与背叛,遗憾于那些本可走向不同方向的道路。种种情绪如同沸腾的熔岩,在他胸中翻滚、灼烧。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墨丘利之锤冰凉而熟悉的捶柄,那坚硬的触感仿佛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实物。海克斯核心在锤头内部发出微弱而稳定的光芒,如同他内心深处不曾完全熄灭的信念。
随着他一步步走向桥的另一端,皮尔特沃夫那沐浴在阳光下的塔楼轮廓在视野中逐渐清晰、放大。他混乱的思绪仿佛被这熟悉的景象所梳理,翻涌的情绪渐渐沉淀。他的眼神从最初的迷茫、痛苦,逐渐凝聚起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决绝。
步伐,不再迟疑,变得沉稳而坚定,重重地踏在桥面上。
无论如何。他在心中对自己立下誓言。
无论蔚如何选择,无论祖安如何态度,无论敌人多么强大。
他,杰斯·塔利斯,必将守护皮尔特沃夫,至死方休。
哪怕,最终只剩下他一人,独自面对整个世界的黑暗。
当杰斯步履沉重地迈出进步之桥那宏伟的拱形阴影时,守卫大桥的皮城执法官小队立刻注意到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确认了那标志性的战锤和来者的面容后,小队队长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惊喜,他迅速带领两名队员快步上前。
“塔利斯议员!是您!您终于回来了!”队长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紧,他立刻示意队员接过杰斯肩上的墨丘利之锤,同时毫不犹豫地按下通讯器,以最高优先级呼叫支援:“指挥中心!这里是进步之桥哨所!重复,塔利斯议员已返回!请求立即派出精锐护卫队,护送议员前往指挥中心!最高警戒级别!”
在等待支援和随后的护送途中,杰斯疲惫而悲观的目光,开始被沿途的景象所吸引,内心的阴霾被一点点驱散。
他看到的,绝非他潜意识里害怕见到的混乱与绝望。迎面相遇的每一支执法官巡逻队,虽然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大战将至的凝重,嘴唇紧抿,但他们盔甲擦亮,武器保养得锃亮,战术走位精准而默契,眼神如同猎鹰般锐利,不断扫视着每一个可能的威胁方向,展现出一种经过严格训练的、沉静的临战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