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真正的福根酒馆地下室。而是有人凭着记忆,一砖一瓦、一钉一铆,硬生生重新搭建起来的\"仿制品\"。每一处细节都完美复刻,甚至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模仿着当年阳光透过通风口照射进来的样子。
只有一个人会做这种事。
只有一个人,固执地守着那些破碎的回忆,像守着一座永远无法抵达的孤岛。
希尔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镣铐,金属表面传来熟悉的触感——和当年酒馆地下室用来栓闹事者的镣铐是同款。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金克丝......\"
这个名字在空荡的囚室里轻轻回荡。恍惚间,他仿佛看到阴影里有个蓝色头发的小女孩,正哼着走调的歌谣,用沾满油漆的手指在墙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
那个太阳有一只哭着的眼睛。
黑暗中传来一阵奇怪的脚步声,却带着一种神经质的节奏——时而像小女孩蹦跳般的雀跃,时而如捕食者潜行般的蹑手蹑脚,最后几步甚至变成了拖沓的滑步,仿佛在跳一支只有她自己懂的华尔兹。
金属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荡的囚室里回荡,伴随着细微的、液体晃动的\"咕咚\"声。希尔科的机械义眼自动调节焦距,在昏暗的光线中捕捉到一双反着冷光的金属靴尖——左脚的靴子上用粉笔涂鸦着笑脸,右脚则画了个骷髅。
\"猜猜是谁来啦~\"
金克丝的身影从阴影中旋转着滑入光线范围,蓝色长发如海藻般在空气中甩动。她左手拎着个滴答作响的闹钟,右手握着把改装过的注射枪,枪管里荧蓝色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晃荡。
当她的脸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时,希尔科的瞳孔微微收缩——金克丝的右眼戴着一枚齿轮形状的机械眼罩,左眼则画着夸张的紫色眼影,但那瞳孔深处跳动的疯狂光芒,比任何妆容都要骇人。
\"铛铛!\"她突然高举双臂,闹钟和注射枪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我们的贵宾醒啦!\"
她的声音忽高忽低,时而甜腻如撒娇的小女孩,时而嘶哑如老妇人。说话时身体不停摇摆,金属饰品叮当作响,活像个人形音乐盒。
希尔科注意到她腰间别着的老旧玩偶——那是爆爆当年最爱的兔子玩偶,如今缝满了乱七八糟的补丁,一只纽扣眼睛被替换成了微型摄像头。
金克丝蹦跳着来到凯德面前,突然用注射枪挑起他低垂的下巴:\"看看我们的小白鼠~\"她的语调突然阴沉,\"皮城佬的进化药剂是不是很美味呀?\"
当转向希尔科时,她又瞬间换上甜美的笑容,行了个夸张的屈膝礼:\"而您——我亲爱的教父大人,喜欢我为您准备的怀旧主题套房吗?\"
她的机械眼罩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正是当年福根酒馆的立体模型,每个细节都完美复刻,连酒架上的缺口都一模一样。
\"我花了整整三个月呢!\"金克丝突然贴近希尔科的脸,呼吸间带着微光的甜腥味,\"为的就是今天这场——\"
她的嘴唇擦过希尔科的耳垂,轻声吐出最后一个词:
\"家庭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