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降临前，他尝到了眼球爆裂的咸腥，听到了狼人最后的惨叫，以及......
远处传来的，安琪儿撕心裂肺的呼喊。
凯德恍惚了一瞬，耳畔的呼喊声还未消散，眼前的巨狼却突然爆裂成漫天黑雾。雾气翻涌着在他面前凝聚，化作一面布满裂痕的落地镜。镜中的倒影让他浑身血液凝固——
那根本不是人类。
灰黑色的皮毛覆盖着虬结的肌肉，獠牙间滴落着腥臭的唾液，一双猩红的兽瞳里找不到半点理智。凯德颤抖着抬手，镜中的怪物也抬起利爪，爪尖还挂着新鲜的血肉。
\"是你选择了我......\"
低沉嘶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凯德猛地转身，看到巨狼从镜中缓步走出，破碎的镜面像水银般在它身后流动。它残缺的脖颈还在渗血，被掏空的眼窝里却燃烧着幽蓝的火焰。
\"为什么要杀死我？\"
凯德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实验室的黑雾突然剧烈翻腾，一个接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浮现——
雷恩的半个身体支离破碎，肠子拖在身后，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暗红的血痕。\"你为什么抛弃我？\"他的声音像是从破损的肺叶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沫的咕噜声。
安琪儿的机械躯体扭曲变形，呼吸器碎裂的面罩下露出半张烧焦的脸。\"如果不是为了你......\"她的机械手指着胸口被贯穿的破洞，\"我不会死。\"
爆爆和蔚互相搀扶着走来。爆爆的蓝发被血黏在脸上，蔚的拳套只剩半个，她们异口同声地说：\"你保护不了任何人。\"
范德尔的喉咙有个血洞，本索的眼镜碎片扎在眼眶里，卡洛斯的制服被染成暗红色......他们像丧尸般围拢过来，每张嘴里都吐着同样的控诉：
\"骗子。\"
\"懦夫。\"
\"怪物。\"
凯德跌坐在地，后背撞上冰冷的镜面。巨狼的阴影笼罩下来，它用利爪掐住凯德的喉咙将他提起，腐烂的呼吸喷在他脸上：
\"看看你的双手——\"
凯德低头，看到自己的爪子沾满亲友的鲜血。
\"闻闻你的皮毛——\"
那些血腥味突然变得无比清晰，每个人的气息都刻在他的嗅觉记忆里。
\"你从来就不是救世主......\"巨狼的独眼里流下一行血泪，\"你只是头管不住獠牙的野兽。\"
利爪刺入胸膛的瞬间，凯德没有感到疼痛。他怔怔地看着穿过自己心脏的黑色爪刃，发现伤口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深紫色的微光溶液......
镜中的怪物对他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