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一个被遗忘在数据洪流最深处的备份节点被激活——编号“亚特兰蒂斯”。
节点中,记录着“涅盘纪元”启动前,最后一段人类高层会议的影像。
画面里,一群顶尖科学家正在进行最后的投票,决议内容冰冷而决绝:“若文明陷入无法逆转的虚无主义危机,即刻启动‘湮蒙核心’,对全球信仰系统进行强制重置。”而端坐在主席位上,投下最终赞成票的人,赫然就是伊卡洛斯的父亲。
意识海内,血藤的黑藤艰难地深入,却被一股意想不到的温柔力量轻轻阻拦。
苏昭宁的人格碎片化作一道朦胧的光影,出现在林小满身边。
她没有看血藤,只是深深地凝视着林小满的脸,光影构成的指尖轻柔地抚过他的脸颊。
“你说过,信仰不是烧给死人的香火……”她的声音轻柔却无比清晰,“那我就做一次……活人的光。”
话音落下,她的人格碎片义无反顾地化作一道纯净的数据流,主动注入到那根狰狞的黑藤之中,将自己变成了一座连接现实与虚幻的桥梁。
外界,林小满紧闭的双眼下,一根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胸口那龟裂的信仰之书纹身,竟从裂缝中重新渗出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
几乎在同一时刻,站在远处的契约者,腰间那枚猩红色的水晶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里面封存的记忆投影自行激活,在空中投射出一行古老的文字:“真正的神,从不接受献祭——只接受选择。”
千里之外,秦昭通过终端瞬间察觉到了这股失控的能量波动,他威严而冰冷的声音通过通讯器响起:“契约者!立即回收终端,目标权限失控!”
然而,一向如同最精密机械般执行命令的契约者,这一次,竟罕见地迟疑了。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死死地盯着那行文字。
林小满猛然睁开了眼睛,瞳孔中倒映着神国花园重生的微光。
他没有问自己的状况,第一句话却是望向莲:“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莲立刻将刚刚解析出的会议影像递到他面前。
林小满一言不发地看完,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望向神情复杂的伊卡洛斯,缓缓说道:“你父亲不是疯子。他是第一个发现‘造物主’要把整个人类改造成没有痛觉、只会执行指令的数据单元的人。”
他挣扎着撑起身体,目光穿透残破的墙壁,望向遥远的北极方向,那里是“湮蒙核心”的所在地。
“现在,问题来了……”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心头一震,“我们到底是该不惜一切代价摧毁那个‘湮蒙核心’……还是,唤醒它?”
话音刚落,整个大地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守墓人总部的外墙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巨响中轰然坍塌,尘土飞扬间,露出了建筑下方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竖井!
那竖井的井壁上,竟也刻满了与信仰之书同源的古老文字,而在那幽深的尽头,赫然悬浮着第二块“湮蒙核心”!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块核心的晶体表面,正缓缓浮现出一张脸——一张属于林小满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