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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命格终解,白莲陨落(1 / 2)

风卷着甜香漫过鼻尖时,苏晚竹后颈的汗毛陡然竖起。

那香气太熟悉了——是周氏房里惯用的雪顶白莲香,混着沉水香的尾调,甜得发腻,像极了她当年抚摸自己头顶时,嘴角那抹温柔得滴水的笑。

她低头看向怀里的烬,婴儿正攥着她的袖口啃手指,晶化核心在他心口随着呼吸起伏,原本黯淡的红光竟泛起几缕金纹。

再抬头时,天空已被一片乳白笼罩。

半透明的莲花虚影缓缓舒展花瓣,每一片都像浸在月光里的冰,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而花芯处那张脸,正是周氏。

“晚竹啊。”白莲残魂的声音比生前更轻,像一片飘在风里的棉絮,“你可知我等这日多久了?”

苏晚竹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五年前被押上流放舰时,周氏也是这样温声细语:“阿竹别怕,荒星虽苦,等你克夫的劫数过了,阿母接你回来。”可她分明看见,周氏袖中攥着的,是她生母临终前留给她的星坠香囊——那是能解百毒的秘药,被周氏碾成了齑粉。

“你本该是我手中的棋子。”白莲残魂的花瓣突然收紧,在空中绞出刺耳的尖啸,“若不是你那劳什子皇族血脉觉醒,我早该用你的命祭了苏家的气运!”

苏晚竹笑了。

她笑得很轻,却震得怀里的烬打了个小喷嚏。

“周氏,你记错了。”她扶着陆昭的手微微用力,男人立刻会意地将她往身后带了半步,哪怕他的后背正抵着晶化石,额角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发梢,“五年前你推我下地狱时,我就说过——”她左眼的晶化纹路突然泛起幽蓝,那是星域共鸣启动的征兆,“被踩进泥里的人,要么死,要么把踩她的人也拖进去。”

白莲残魂发出尖厉的嘶鸣,半透明的身形突然凝实几分,无数根泛着青黑的气针从花瓣中暴射而出。

苏晚竹瞳孔微缩——那是周氏当年用来毒杀三房侧妃的“千丝蛊”,每根气针里都裹着荒星特有的辐射毒,中者三日之内全身溃烂而死。

“晚竹!”陆昭的左手迅速揽住她的腰,右肩却在气针袭来的瞬间朝前一送。

他本就蒙着黑布的右眼渗出更多血,染得半张脸都是暗红,可那截染血的黑布却像活了似的,化作一张网,将气针尽数卷住。

“阿昭!”苏晚竹急得去捂他肩上的伤口,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按在自己心口。

他的心跳快得惊人,震得她掌心发烫:“别动,用星域共鸣。”

她突然想起方才祭坛上的光。

原来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劫,所以故意留在危险边缘,用弑主之眼替她挡灾。

苏晚竹的喉头发紧,左眼的晶化纹路如藤蔓般爬上面颊,她能清晰感觉到,星域共鸣的力量正顺着血脉翻涌——那是母亲用命为她种下的守护,是周氏永远算不到的变数。

“退。”她低喝一声。

陆昭立刻拖着她踉跄后退三步,而那些被黑布卷住的气针突然炸裂,在两人身前炸开一团黑雾。

白莲残魂趁机扑来,虚影直往苏晚竹眉心钻——她要夺舍,要借着皇族血脉的力量重生。

苏晚竹咬碎舌尖。

血腥气在口中蔓延的瞬间,星域共鸣的力量如利刃出鞘。

她能看见周氏残魂里缠绕的缕缕黑线——那是她当年害人性命的业障,是她用“克夫”谣言困住自己的诅咒。

“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只会躲在祠堂哭的小丫头?”她反手掐住残魂的咽喉,晶化的左手穿透虚影,却带出几缕幽绿的怨气,“在荒星,我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把吃人的鬼,撕成碎片。”

白莲残魂开始扭曲。

花瓣边缘泛起焦黑,周氏的脸裂开蛛网状的细纹,她尖叫着:“你不能杀我!苏家的秘密——”

“苏家的秘密?”苏晚竹冷笑,“你以为我查不出当年的事?”她想起三日前在祖祠暗格里找到的账本,周氏的私印盖在每笔“流放费”上,而所谓“克夫命格”的卦签,正夹在她与黑市星象师的密信里,“你算计了我二十年,现在才想拿秘密保命?晚了。”

她指尖的晶化纹路突然暴涨,如锁链般缠上残魂。

白莲虚影发出刺耳的哀鸣,渐渐淡去。

苏晚竹能感觉到,那些缠绕在自己命格里的诅咒正随着残魂的消散而断裂——原来所谓“克夫”,不过是周氏用禁术将他人的厄运转嫁到她身上的阴谋。

“阿竹……”陆昭的声音突然发颤。

苏晚竹回头,正看见他捂着右眼的手在发抖,黑布下渗出的血已经染红了半件衣襟。

她这才惊觉,自己刚才动用星域共鸣时,陆昭一直在用弑主之眼替她压制晶化能量的反噬。

“我没事。”他扯出个苍白的笑,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糖……只剩最后一颗了。”

油纸包打开时,甜香混着血腥气飘出来。

苏晚竹突然想起在荒星的雪夜里,她缩在破帐篷里啃树皮,陆昭裹着披风撞进来,掌心躺着颗融化的水果糖:“吃,甜的能撑过寒夜。”此刻她接过糖,却没有立刻放进嘴里。

她望着陆昭染血的黑布,望着烬胸口重新亮起红光的晶化核心,望着远处逐渐散去的灰白云层,突然明白——

这场仗,确实才刚刚开始。

但她低头看向掌心里的糖,蜜色的糖块在阳光下泛着暖光。

陆昭的体温还残留在油纸包上,像一颗不会熄灭的火种。

她把糖收进袖中,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处鼓起的弧度。

有些甜,总要留到最后尝。

苏晚竹的指尖在袖中摸了摸那方油纸包,陆昭掌心的温度还残留在粗劣的纸纹里。

她轻轻抽出最后一颗蜜糖,糖块在指腹滚了滚,蜜色的光泽映着她左眼晶化的幽蓝,像一滴凝固的晨露。

甜的。她低喃着将糖含进嘴里。

甜意漫开时,舌尖突然泛起一丝熟悉的苦——是陆昭特意掺了荒星野蜂蜜的,那股子清苦的尾调,和五年前他撞进破帐篷时掌心那颗融化的糖一模一样。

陆昭靠在晶化石上,染血的手虚虚护着她后腰,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他右眼的黑布浸透了暗红,却仍固执地半撑着身子,像道拆不掉的墙。

苏晚竹闭了眼。

星域共鸣的力量顺着血脉翻涌,左眼眶的晶化纹路骤然亮起,连带着鬓角的碎发都泛起幽蓝微光。

意识抽离的瞬间,她听见陆昭急促的呼吸,还有烬攥着她衣襟的小拳头突然收紧——婴儿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像团烧得正旺的小火苗。

再睁眼时,她站在一片乳白色的迷雾里。

雾气深处浮着无数碎片,有的是周氏往她茶盏里撒药粉的指尖,有的是祠堂香案下被撕毁的婚书,还有她被押上流放舰时,周氏袖中那枚沾着星坠碎屑的银指甲。

最中央的碎片突然膨胀。

那是间雕着缠枝莲的佛堂,檀香缭绕里,周氏正跪在蒲团上。

她年轻的脸还带着未褪的娇憨,可眼底却烧着团火——是苏晚竹生母苏夫人被赐下正室金印那日,她在廊下见过的,淬了毒的火。

你想要的,我都能给。

清冷的女声在佛堂响起。

苏晚竹瞳孔骤缩——那声音和方才白莲残魂的音色如出一辙,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森冷。

周氏猛地抬头,供桌上的白莲花苞正缓缓舒展。

花瓣间浮着道半透明的影子,面容与周氏有七分相似,却多了眉骨处一道暗红的纹路,像道凝固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