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得闷哼,晶化的脸因为扭曲而泛出幽蓝:夫人说过......
她利用你。陆昭的金瞳里浮起冰碴,刀刃压着银狼手腕又往下送半寸,影后要的是双魂,不是你们这些棋子。银狼晶化的嘴角扯出歪斜的笑,却在触及陆昭冷到骨髓的眼神时,突然打了个寒颤。
苏晚竹的太阳穴突突跳着,识海里的魂锁突然像活了般扭成麻花。
她眼前闪过刺目的白光——紫藤院的雕花木窗,母亲穿着月白衫子站在藤架下,发间那支翡翠簪子闪着温润的光。
血月夫人的声音从身后炸响:你竟敢背叛姐姐!她看清了,那女人未晶化的右脸与母亲有七分相似,可此刻正扭曲得像被踩烂的紫滕花。
母亲......苏晚竹无意识地低唤,左眼底的刺痛突然化作温热。
她抬手触碰盲眼,指尖沾了金红的血——不是五年前辐射兽抓出的旧伤,是从眼窝深处漫出的,带着皇族印记的血。
血月夫人的面纱被晶化能量掀得彻底飞散,露出整张晶化的脸。
她盯着苏晚竹眼周的金血,晶化的嘴唇咧开:醒了?
这才对......她晶化的指尖按在虚空的符印上,影后大人等这双魂共鸣,等了三百年。
陆昭感觉到苏晚竹的身子在他怀里发颤,她的血透过衣襟渗进他心口,烫得像团火。
他低头去看她的脸,却撞进一片金红——她的左眼正在晶化。
原本盲了的眼眶里,长出细碎的蓝晶晶片,像荒星极夜里的冰棱,顺着她的脸颊爬向鬓角。
晚竹?他声音发紧,拇指去抹她眼角的晶片,却被刺痛了指腹。
那些晶片竟带着细微的电流,顺着他的指尖窜进识海——他看见苏晚竹的记忆碎片在魂锁里翻涌:荒星暴雨夜的铁皮屋,她抱着受伤的小兽用体温焐;黑市商人举刀时,她藏在袖中的淬毒针;还有母亲临终前,在她手心画的小太阳。
用毒血......改写记忆。
苏晚竹的意识里突然响起清泠的女声,像母亲的声音,又像更古老的回响。
她左眼的晶化突然停滞,那些蓝晶晶片在她眼底凝成细小的漩涡。
她想起荒星地窖里,老药剂师说过的话:最毒的血,能腐蚀任何能量。而她腰间的革囊里,还收着当年用辐射兽毒腺炼的蚀骨散——那是她最后一道底牌。
血月夫人的笑声突然拔高:感受到了吗?
影后大人的意志正在苏醒!她晶化的手臂再次伸长,这次目标是青墨怀里的账册。
陆昭挥刀去挡,却见苏晚竹突然抬起左手。
她的指尖沾着自己的金红血,在虚空划出一道血线——那是荒星流民用来标记陷阱的咒印。
陆昭。她的声音比荒星冬夜还冷,左眼的晶化漩涡转得更快,帮我挡三息。
陆昭的金瞳骤然收缩。
他看见她另一只手悄悄摸向腰间革囊,那里装着她从不离身的毒药。
而魂锁深处,属于他的残魂正与她的血脉产生奇异的共鸣,像两根被拨响的琴弦,震得整个墓室都在晃动。
青墨突然将账册塞进苏晚竹手里,晶化的手背裂开细小的缝,渗出黑血:当年夫人......让我记的就是这个......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晶化的身体开始崩解,影后要的是......
闭嘴!血月夫人的晶化手臂穿透陆昭的刀风,直取苏晚竹咽喉。
陆昭旋身将她护在身后,绣春刀与晶化臂相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苏晚竹趁机低头,看见账册最后一页的批注在尘烟里若隐若现——破锁之法,在毒血与帝魂的交融......
她的指尖已经触到革囊的绳结。
蚀骨散的瓶子贴着她的掌心,凉得像块冰。
左眼的晶化光芒更加耀眼,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清晰得像在耳畔:用你的血,改写被锁的记忆。
墓室的穹顶又落下碎石,砸在陆昭的后背。
他闷哼一声,却将苏晚竹护得更紧。
她抬头看他汗湿的脸,金瞳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坚定。
魂锁在两人识海间跳动,像活着的心脏。
晚竹?陆昭喘着气唤她,声音里带着点无措。
苏晚竹对着他笑了。
她的左眼闪着蓝晶晶光,像荒星极夜里最亮的星。
她的手缓缓从革囊上移开,按在他心口——那里,属于前朝帝脉的残魂正在与她的皇族血脉共鸣,烫得惊人。
等我。她轻声说,血月夫人的晶化手臂已经擦着陆昭的肩膀刺来。
而她的指尖,正悄悄沾了掌心的金红血,在陆昭心口的衣襟上画了道极细的痕迹。
那是荒星流民的标记——同生,共死。
魂锁深处,属于影后的力量正在苏醒。
但苏晚竹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