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把你怀里的逆流液给我!\"她突然开口。
那是荒星黑市商人用辐射兽腺体提炼的奇药,能模拟将死之人的气息,曾救过她三次命。
紫藤愣了愣,立刻从衣襟里摸出个青瓷瓶抛过去。
苏晚竹旋开瓶盖,指尖蘸了两滴,精准甩向左侧的尸骸堆——那是矿洞坍塌时没来得及运走的矿工遗骨。
腐臭的骸骨突然泛起青灰雾气,最前面的铁傀猛地顿住,锈甲下发出\"咔啦\"的摩擦声,竟调转方向朝尸骸扑去。
其他铁傀的动作也慢了半拍,苏晚竹眼睛一亮:\"阿九,引它们去尸堆!
紫藤,跟着我!\"她拽起医女的手腕,贴着岩壁往石门后的通道挤。
阿九的短刃在头顶划出银弧,故意弄出响动,果然把剩下的铁傀都引向了假目标。
主殿的门比想象中宽敞,门楣上的龙纹在幽蓝光芒里泛着冷光。
苏晚竹刚跨进去半步,后颈的镇魂钉便烫得发烫——陆昭在外围,这是他在提醒危险。
她压下心悸,目光扫过殿内:正中央是座一人高的水晶棺,里面漂浮着个半透明的身影,面容模糊却能看出与赤霄有七分相似;棺身刻满的铭文还在渗着幽蓝,凑近了能听见细若蚊蝇的吟哦,像谁在说梦话。
\"那是...赤霄的本源?\"紫藤的声音发颤,\"我在医典见过,晶化人若强行剥离本体,残魂会留在最初的容器里。
她这些年用瘴气重塑身躯,原来根本没离开过这里!\"
苏晚竹的指尖刚触到棺身,胸口的玉佩突然发烫。
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说是苏家女儿的信物。
此刻玉佩与棺上铭文共鸣,水晶棺竟发出\"嗡\"的轻响,里面的身影指尖动了动,模糊的面容似乎要清晰起来。
\"你们不能破坏仪式!\"
暴喝声像炸雷般劈开殿内的静谧。
影鳞从侧门撞进来,他原本被陆昭的人绑在矿洞口,此刻手腕渗着血,显然是挣断了绳索。
这个总跟在赤霄身边的亲卫眼眶通红,腰间的短刀还滴着血——不知是他的,还是看守的。
\"天枢星的贵族早该埋进土里!\"他踉跄着冲向水晶棺,\"只有唤醒她,用血脉之力引动灵脉,才能把这些道貌岸然的东西全碾碎!\"
苏晚竹的瞳孔骤缩。
她终于想起母亲日记本里另一句残页:\"血诏启,灵脉动,覆旧朝,立新章\"——原来所谓\"克夫灾星\"的谣言,周氏的驱逐,都是为了把她这个苏家血脉引到这里!
水晶棺的光芒突然暴涨,蓝得刺眼。
苏晚竹被震得后退两步,撞在冰凉的石壁上。
棺内身影的面容彻底清晰了,竟与赤霄分毫不差,连眉尾的晶化纹路都一模一样。
影鳞的手刚碰到棺盖,整个遗迹便发出轰鸣,顶部的石屑如暴雨般砸落。
\"来不及了...\"苏晚竹抹掉额角的血,袖中的镇魂钉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陆昭在外面,他一定感受到了异常。
她盯着逐渐凝实的赤霄身影,后槽牙咬得发疼,\"必须在她彻底复苏前...\"
话音未落,水晶棺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细纹。
里面的身影突然睁开眼,那双眼与赤霄的晶化瞳孔不同,是纯粹的幽蓝,像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影鳞突然跪了下去,眼泪混着血往下淌:\"主上...您终于要醒了...\"
苏晚竹的玉佩烫得几乎要烧穿衣襟。
她望着水晶棺越来越剧烈的颤动,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一次,她面对的不是宅斗里的阴谋诡计,不是荒星的辐射兽,而是能掀翻整个天枢星的...
\"轰——\"
水晶棺的裂纹突然蔓延至底部。
苏晚竹被气浪掀得撞在柱子上,耳畔只听见影鳞狂喜的尖叫,和那道逐渐清晰的、不属于赤霄的女声:\"...血脉...终于...\"
她捂着发疼的胸口抬头,正看见水晶棺内的身影伸出手,指尖的幽蓝光芒像活物般缠向她的玉佩。
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陆昭在矿洞外按她后颈的温度,想起母亲日记本里\"笑着看他们倒下\"的字迹,更想起荒星悬崖下那双手——
\"陆昭!\"她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声音被遗迹的轰鸣吞没。
水晶棺的最后一块碎片坠落时,幽蓝光芒里,那道身影的轮廓彻底与赤霄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