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枚淬毒飞镖如离弦之箭,一道擦过陆昭绷紧的肩甲,另一道掠过血枭劈来的刀风,精准扎进幼体泛着幽蓝的眼窝。
幼体的尖啸声瞬间拔高八度,像有人拿钢锥猛刺铜锣。
半透明的躯体剧烈抽搐,原本汹涌的绿雾突然凝滞,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咽喉。
苏晚竹看见毒液在幼体皮肤下疯狂窜动,撞出一个个鼓起的包,其中一个脓包\"啵\"地炸开,溅在她左小臂上——火辣辣的疼顺着血管往骨头里钻,肌肉瞬间僵硬如冻铁。
\"晚竹!\"陆昭的手扣住她后颈,带着她往石缝里一滚。
碎石擦过她耳尖,血枭的刀气割破她发绳,几缕碎发飘落在地。
她仰着头,看见陆昭紧绷的下颌线,看见他瞳孔里映着自己煞白的脸,听见他急促的喘息里混着克制的颤抖:\"别怕,我在。\"
幼体的毒雾终于开始消散,却仍有零星绿沫黏在石壁上滋滋作响。
苏晚竹的左手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垂在身侧像根灌了铅的木棍。
她咬着牙去摸腰间的解毒丹,指尖刚碰到药囊,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按住。
陆昭的发簪在她眼前晃了晃——那支平日束发的银簪,此刻尾端沾着淡金色的药渍。
他借着遮挡两人的石梁阴影,迅速将发簪别进她鬓角,指腹轻轻蹭过她耳后:\"血清在簪芯,用肩撞尾端。\"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远处传来血枭的狂笑声。
那叛将踩着碎石冲过来,甲胄上的咒文在毒雾里泛着妖异的红:\"太子遗孤?正好!当年你爹的血浸透了玄甲卫的地契,今日我就用你的血给影蜥祭旗——\"
陆昭突然松开苏晚竹,起身时故意撞落半块断碑。
碎石砸在血枭脚边,溅起的火星映得他眼底发亮:\"要杀我?先追上再说!\"话音未落,他反手甩出腰间银鞭,精准缠住祭坛横梁,整个人如鹞子翻身跃上残墙。
\"小杂种!\"血枭挥刀劈断银鞭,追着陆昭的身影冲进地道。
两人的脚步声渐远,只剩幼体痛苦的嘶鸣在废墟里回荡。
苏晚竹靠着石壁滑坐下来。
左手的麻木感正往胸口蔓延,她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比一下慢,像漏了水的铜钟。
她盯着鬓角的银簪,右肩缓缓后缩——
\"咔\"。
簪尾的暗扣弹开,一丝清凉顺着银丝流入血脉。
刺痛从耳后炸开,像有人拿烧红的银针扎进血管。
她闷哼一声,左手的指尖突然抽搐着蜷起,接着是手背、手腕,麻木感如退潮的海水,露出
\"好样的。\"她对着空气笑了笑,声音哑得像砂纸。
右手撑着石壁站起时,瞥见不远处的绯瞳。
盲女的黑纱已被毒雾腐蚀得千疮百孔,露出是在念诵什么。
幼体的嘶鸣突然变了调。
苏晚竹抬头望去,那半透明的躯体正在膨胀,皮肤下的幽蓝血管里,竟渗出点点金斑——和她眼尾觉醒前朝血脉时的金纹,一模一样。
\"皇室之血...\"她想起绯瞳之前的话,指尖不自觉摸上眼尾发烫的金纹。
幼体的瞳孔重新聚焦,这次没有瞄准她的咽喉,而是直勾勾盯着她心口。
毒雾再次翻涌。
这次的绿雾里混着金芒,像一锅煮沸的毒酒。
祭坛外传来玄甲卫的惨叫,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苏晚竹摸出最后两枚飞镖,指腹擦过尾翼的刻痕,突然听见地道深处传来陆昭的闷哼——是血枭的刀,砍中了什么硬物。
\"别急。\"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荒星流民首领特有的冷硬,\"等我料理了这个小畜生,就来接你。\"
幼体的尾巴重重拍在地上,地面裂开的缝隙里,渗出更多泛着金芒的毒雾。
绯瞳突然抬起头,盲眼对着苏晚竹的方向:\"它在召唤...更强大的存在...\"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像是被什么力量攥住了灵魂。
苏晚竹握紧飞镖。
金纹在眼尾灼得发烫,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里,混着幼体血管跳动的节奏——那是荒星毒蜥捕猎时的频率,是猎物濒死的倒计时。
\"来啊。\"她勾起嘴角,露出荒星黑市斗兽场里,那些杀红了眼的猎人特有的笑,\"让我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凶。\"
绿雾裹着金芒漫过断柱,整个祭坛霎时陷入一片混沌的毒海。
绯瞳的声音被淹没在毒雾里,只余下若有若无的呜咽。
而在地道深处,陆昭的银鞭突然发出清越的脆响——那是他惯用的\"锁魂鞭法\"起手式,意味着,他终于开始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