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沉默，在许多人看来，就是一种默许，至少是纵容。
“父皇！”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委屈和不满的声音响起，压过了殿内的嘈杂。
众人望去，只见雍亲王赵钰，一脸不高兴地站了出来。他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是多么严肃的政治攻讦，只觉得自己的人被欺负了。
“父皇，他们在骂福安和王猛他们！”赵钰指着吴友仁等人，气呼呼地说，
“福安他们跟着我打仗，可听话了！我让他们打谁他们就打谁，我让他们抢……哦不，是拿敌人的东西，他们才拿的！都是我的命令！要骂就骂我好了，干嘛欺负他们？”
他这番话，看似幼稚，将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却让吴友仁等人一时语塞。
跟小爷玩这套？不就是想把屎盆子扣我头上吗？行啊，我直接承认了，都是我让干的！看你们还能怎么发挥？有本事直接弹劾我滥杀啊？
吴友仁张了张嘴，硬着头皮道：“王爷……王爷您身份尊贵，或许不知
“我怎么不知道？”赵钰瞪大眼睛，
“我就在旁边看着呢！那些匈奴坏蛋，老是来抢我们边关的老百姓，杀我们的人！我们打回去，抢他们的东西，杀他们的人，不是天经地义吗？难道只准他们打我们，不准我们还手？这是什么道理？！”
他逻辑简单粗暴，却带着一种战场上下来的、赤裸裸的丛林法则，让习惯于引经据典、讲究“仁义”的文官们难以反驳。
：跟这帮满口仁义的家伙讲不通，就得用他们的逻辑恶心他们！
皇帝看着赵钰那“懵懂无知”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威严：
“够了。”
两个字，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北疆战事，具体情况，朕自有考量。吴御史所奏，交由兵部、大理寺核查。在未有确凿证据之前，不得妄加非议有功将士。”
他轻描淡写地将事情压了下去，既没有深究，也没有完全否定，留下了尾巴。
“退朝。”
皇帝起身离去，留下心思各异的百官。
这次御史攻讦，看似雷声大雨点小，被皇帝压下了。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经此一事，那些原本还在观望，或者对赵钰还抱有一丝同情的人，也彻底看清了风向。
陛下，恐怕是真的不喜雍王权势过重了！
风暴的序幕，已然拉开。
下朝之后，赵钰气鼓鼓地回到王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迎上来的福安和王猛等人抱怨：“气死我了！那个叫什么吴友仁的，真讨厌！要不是在父皇面前，我非得……哼！”
福安和王猛等人却是面露感激和忧色：“王爷，您不该为了我等，在朝堂上那般说话……”
赵钰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怕什么？本来就是我的主意！行了行了，别想那些烦心事了，我新想了个烤全羊的法子，咱们试试！”
试探而已，不痛不痒。不过，这吴友仁……名字我记下了。
等风头过了，找个机会，让他知道知道，乱咬人的狗是什么下场。
他看着窗外，眼神深处，一丝冷厉的光芒，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