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遑论,那系统……如今就在他身上……
系统的目的与他自己那点私欲,早已在昨夜混乱的纠缠中模糊了界限,再也分不清孰轻孰重。
他成了系统阴谋的既得利益者,真相便在此刻显得无比讽刺,甚至每一个字都像是最无耻的狡辩。
然而,预想中的追问并未到来。
凌霰白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接着问道:
“你不会害我,对吗?”
离迦珩瞳孔微缩,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声音甚至因为过于急促而有些变调:
“当然不会!我怎么可能会害你?!”
凌霰白眸光在他脸上轻轻流转,随后,颇为干脆地点了点头。
“好,我信你,至于其他,等你觉得可以、也愿意与我言明的那天,再说不迟。”
我信你……
简单的三个字,像一道暖流裹挟着细密的针尖,猝然撞进离迦珩的心口。
酸涩感毫无预兆地冲上鼻尖,让他眼眶发热。
凌霰白……你真的是……
艹!
怎么可以这样……
太犯规了!
凌霰白看着他这副样子,指尖蜷缩了一下,又缓缓松开。
“谢谢,还有……对不起,为那日我对你说的话,还有这些天……"
他话语在此处微妙地卡住,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没有继续说下去。
极乐迷情引的效用只有鬼骨和厉血知晓,某人已经酸了这么久,若是再假装失忆,就太过了。
离迦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情绪,故作轻松地扯了下嘴角:
“咳,那天的话啊……我没放在心上。”
心底的小人却在疯狂呐喊:
假的!每一个字都扎在心窍里,疼的要死!
“至于这几日……”他的眼神开始不受控制地飘忽,耳尖染上绯红,“这几日就……”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终究没能把话说完。
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凌霰白唇瓣轻抿,似在斟酌用词:
“你那日说的话,我其实……都听进去了。”
???
离迦珩有些懵,只听对方接着说道:
“但不知为何,面对陵竹时,我变得不像自己,思绪与情感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我明明意识得到有什么东西在脱离掌控,却无力挣脱。”
“我对他生出的那些好感,朦胧而虚浮,并非出自我本心,至于结为道侣,更非我所愿,若非有你中途介入,我恐怕……已然沦为了炉鼎。”
他眸色清沉,带着一种剖析自身的冷静,但那冷静之下,却暗藏着对那份“失控”的后怕与厌恶。
离迦珩桃花眼迟滞地眨了眨,眸光倏地一亮。
原来如此……
原来凌霰白根本没对那个陵竹动过心,全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噬魂虫!
但他还来不及高兴——
“离师兄因我受累,我……会对你负责,但你若觉得困扰,亦可当作未曾发生,只是日后,无论你有何要求,或是想要何种补偿——”
“负责”、“补偿”这两个字眼像两根冰锥,猝然扎进他刚回暖的心口,勾触到那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心魔。
“只要我能做到,定当……”
话语未尽,凌霰白蓦地顿住,察觉出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仿佛在急于划清界限,带着一种占了便宜还故作清高的矫情。
他蹙了蹙眉,试图补救那生硬划下的界限:“我的意思是……”
“凌霰白!”
离迦珩打断他,脸色沉郁。
“你当我是什么?!一件可以随意使用、事后用补偿就能打发的物件吗?!”
他猝然逼近,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眼眸死死锁住那双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紫瞳,几乎是吼了出来。
“我离迦珩若是不愿,谁都强迫不了!昨夜种种,皆是我心甘情愿!”
“从那个秘境开始,你我之间的牵绊纠缠,早已理不清、斩不断!如今……如今更是发生了这般事,你休想再用这种话来划清界限!”
他声音嘶哑破裂,一字一顿,从齿缝里挤出破碎而偏执的气息。
“现在,我要用掉那个人情——”
“我要你,做我的道侣!”
“永生永世,不可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