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自家徒弟要是真能把浮珑天倾尽心血培养的宝贝首席给拐到手……
这岂不是另一种意义上,他相酒赢了顾怜清一筹?
光是想想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可能出现裂痕,他就觉得通体舒泰,双手双脚支持!
想到这里,相酒看向离迦珩的眼神顿时充满了鼓励与期许。
他用力拍了拍离迦珩的肩膀,随即凑得更近,煽风点火。
“臭小子,有点出息!磨磨唧唧的像什么话!咱们九渊行事向来霸道蛮横,看中的东西,管他是什么天材地宝还是……咳,什么人,反正就一个道理——想法子、使手段,抢也要抢过来!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师父我给你顶着!”
离迦珩:“……”
他被这不着调的话弄得一阵无语,额角青筋微跳。
然而,心底却因为那句“抢也要抢过来!”,而泛起一丝隐秘又危险的触动。
若他真的不顾一切,摒弃所有顾虑……强行将那人禁锢在身边……
这念头甫一升起,其间的偏执与疯狂,连他自己都感到心惊肉跳,可偏偏,又带着一种禁忌的、令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诱惑
他指节攥紧,仓促垂下眼睫,将其死死摁回心底最不见光的角落。
只是,那被撩拨起的妄念既已萌芽,纵使被强行压制,还是留下了一抹浅淡的痕迹,无声昭示着某种潜藏的可能。
……
待所有人登上云舟,舟身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阵纹次第亮起,破开重重云海朝着万域排名战的举办地——道天域·亘古天城,疾驰而去。
云舟内部运用了高明的空间阵法,被划分成数个独立的区域
而代表琼仙域出战的十位天骄,则被安排在一处。
即墨雨独自倚坐角落,气息孤冷。
厉血占据另一侧,目光隐晦地在凌霰白身上打转,不知道在算计些什么。
陵竹目光在室内一扫,唇边噙着温雅笑意,径直走向凌霰白那边。
“霰白道友,不介意我在此叨扰吧?”
凌霰白抬眸,唇角翘起一个清浅的弧度:“自然不会。”
不远处,离迦珩双手环胸靠在舱壁上,眼皮半阖着,俨然一副置身事外、漠不关心的姿态。
但实际上,他所有心神都落在凌霰白那边。
若细看,便能发现他指节已在臂弯下攥得发白,绷紧的小臂线条透出隐忍的力道。
艹!
他在心底狠狠咒骂。
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那个装模作样、居心叵测的东西!
可转念一想,又觉怪不得他。
那个陵竹,从姿态,到谈吐,再到性情,简直就是完全照着凌霰白这等性子会欣赏、会放下戒备的类型,精心伪装出来的,完美得令人作呕。
离迦珩舌尖死死抵住上颚,一股邪火灼烧着肺腑。
纵使生他的气,恼他先前的话,他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他。
呵,没想到他一个风流浪荡子,竟然活生生把自己混成了那些俗世话本里,最不讨喜、最憋屈的角色——
明明在意得发疯,却因各种原因压抑着自己,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被“天命之子”吸引,还要咬牙坚持所谓守护的蠢货!
这感觉。
真特么……糟透了!
昭武和唐十九察觉到自家大师兄周身格外吓人的低气压,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闭紧嘴巴,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整个舱室内的气氛,一时间颇为微妙。
柳竹蕴眸光在相谈甚欢的凌霰白、陵竹与浑身冒冷气的离迦珩之间转了转,秀眉轻蹙。
而陆相月和白琦则完全是状况之外。
两人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
满脑袋都是具象化的问号在盘旋,完全搞不懂这突如其来、古怪又紧绷的气氛究竟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