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师兄这张嘴，还是这般讨人欢喜。”
柳竹蕴掩唇轻笑，眼波流转，更添几分动人风致。
“说来还要谢过师兄，上次无霁海秘境中，若非你一剑斩退那守护兽，我也取不到那滴青凤精血，一直未曾好好道谢。”
离迦珩笑容不变，随意地摆了摆手。
“若非师妹阵法造诣高超，我未必能破开那禁制，你得青凤精血，我得万载参莲，各取所需，谈不上谁谢谁。”
柳竹蕴顺着他的话，柔柔一笑。
“话虽如此，但这份情谊竹蕴始终铭记。”
她话语微顿，纤指轻拢袖口，美眸含着一丝期待望向离迦珩。
“不知此次大比之后，离师兄可否拨冗赏光？我新近恰得了一罐顶级的碧水云芽，想邀师兄品鉴一番，也算是略表谢意。”
若是以往，面对如此佳人相邀，离迦珩定然会从善如流地含笑应下，说不定还会顺势调侃几句。
但此刻，那声应允已然到了唇边，他却莫名迟疑了一瞬。
喉头像是被什么哽住，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飘向高台——
凌霰白眼睫低垂，不知大长老正与他说着什么，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绕动着腕间的链剑，一副兴致缺缺的疏懒模样。
似是察觉到了他这频频投注的视线，凌霰白半掀开眼帘。
看了他一眼后，视线微转，落在他身侧亭亭玉立、言笑晏晏的柳竹蕴身上，停留了极短的一瞬，便又移回到离迦珩脸上。
随即，勾了一下唇角。
那弧度浅得几乎不存在，可离迦珩却硬生生从那微妙的线条里，品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与了然，冷不丁刺了他一下。
就这么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让离迦珩心头莫名一紧，拒绝的话几乎是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怕是要辜负师妹好意了，大比之后……确有些琐事缠身。”
他摸了摸鼻尖，重新看向柳竹蕴，“至于秘境相助，柳师妹也不必时时挂怀，无需再谢。”
柳竹蕴美眸中掠过一丝错愕。
她与离迦珩相识三载，深知他往日性子。
这般邀约他向来不会拒绝，若真有事，也会寻个婉转的托辞，何曾如此直白地斩断话头？
这般干脆……实属罕见。
她心思玲珑，眼波微转，顺着离迦珩先前视线飘忽的方向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见到高台上那抹遗世独立、仙姿绝尘的身影时，她先是一怔，随即恍然。
怪不得……
怪不得今日离师兄心不在焉，处处透着古怪，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拴住了心神，原来根由……是在这里。
离师兄向来喜欢与人调笑逗趣，红颜知己遍布各派，看似风流多情，实则从未对谁真正上心。
她与他因秘境历练相识，结伴斩妖，月下对酌，心底或多或少存了些自己或许是特别的念想。
但此刻，见他因凌师兄的随意一瞥便急于与自己撇清关系的模样，那点隐秘的期待，如被寒泉浸透，霎时消散。
原来……并非她有何不同，只是未曾出现能让他真正在意的人罢了。
想通此节，柳竹蕴心下不免一黯，生出几分怅然，但她自小便是天之娇女，自有风骨与体面，当下便从善如流地浅浅一笑：
“原是如此，既离师兄另有要事，竹蕴自然不便打扰，那便改日再叙。”
她对着离迦珩略微颔首，转身时，发间步摇不曾晃动分毫，将那份未竟的情愫化作云淡风轻，只余一道清雅从容的背影。
离迦珩看着柳竹蕴渐行渐远的身影，心头却无半分轻松，反而是一片理不清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