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众道士终于领悟了两个真理:
第一,闻人小公子绝对是自愿下山的;
第二,道子的情爱八卦是要命的东西——轻则堵鼻打嗝,重则笑到断气!
……
另一边,闻人迦胥刚下山就拎着杆银枪,杀气腾腾地穿过长街。
红衣翻飞如血,眉目含煞,活脱脱一副要去手刃仇人的架势。
卖糖人的老伯手一抖,刚捏好的凤凰变成了秃毛鸡;
茶楼二楼高谈阔论的秀才们齐刷刷缩回脑袋;
就连巡城的卫兵都默契地拐进了小巷。
这皇城根儿下谁不晓得,闻人小公子这副模样,准是要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跟在后面的侍卫表面镇定,内心慌得一批:
老爷子到底哪里得罪小公子了?
是上个月克扣了月例?
还是去年抢了他糖葫芦?
总不能是因为十岁那年弹了弹小小胥吧?
闻人府,朱漆大门被“砰”地一脚踹开,震得檐下铜铃叮当作响,惊飞了满院栖鸟。
石桌前,须发皆白的闻人老爷子正撅着屁股斗蛐蛐,手里的小草棍戳得正起劲:
“上啊!咬它!咬它腿!”
“祖父。”
老将军头也不抬地摆手。
“臭小子,没看见老夫正忙着……”
话未说完,一杆银枪破空而来,“铮”地钉入石桌三寸有余,枪尾震颤不休,发出嗡嗡龙吟。
两只号称“常胜将军”的蛐蛐当场翻肚装死,草笼都被劲风掀飞。
“……”
老将军猛地抬头,花白胡子气得直翘:
“小兔崽子!老子花了三百两从南疆买的常胜将军!”
少年一脚踏在石凳上,红衣翻飞间骄矜之气不减,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燃着前所未有的灼灼火光:
“我要学‘燎原十三式’。”
“啥?”老爷子手一抖,草棍掉在了地上,怀疑自己耳背,“你再说一遍?”
“闻人家祖传枪法!”
闻人迦胥直直望进老爷子的眼底,一字一顿,“孙儿要学全它。”
静。
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
“好!好!好!”
老爷子连吼三声,一掌拍在石桌上。
随着一声巨响,厚重的石桌应声裂成两半,那杆银枪“咣当”坠地。
老将军一个箭步冲上前,像提小鸡崽似的揪住孙儿衣领,浑浊的老眼精光暴射:
“现在!立刻!马上开始!”
说着就把人往练武场拖,边拖边吼:“管家!去祠堂请祖枪!再派人快马告诉那个不孝子,他儿子终于开窍了!”
被拖在地上的闻人迦胥:“……祖父我还没吃午饭!”
“吃个屁!”
老爷子声如洪钟,“当年老夫在漠北打仗,三天不吃照样捅穿朱国大将的咽喉!”
侍卫望着尘土中远去的一老一少,默默擦了把汗。
得,这下全府上下都别想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