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地裂天崩现奇兵(1 / 2)

地底传来的闷响愈发清晰,如同无数头被囚禁百年的巨兽在地下疯狂咆哮、冲撞着牢笼,那沉闷而持续的轰鸣震得人脚底发麻,伴随着越来越清晰的、来自深渊般的喊杀声和金铁交鸣!城西方向,火光骤起,映红了半边天际,浓密的烟尘如同妖魔般升腾弥漫,即使远在诏狱深处,也能隐约听到那边传来的惊恐尖叫、凄厉哭喊和兵刃碰撞的混乱声响,交织成一曲末日般的乐章!

“地底……他们……他们竟然真的动用了‘七星曜日’……”病床上的俘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一丝被蒙蔽的愤怒,他似乎也未曾料到,自己誓死守护的秘密力量,竟会被以如此极端、如此骇人听闻的方式发动,这与他想象中的“复国大业”相去甚远,更像是一场毁灭一切的疯狂。

李默见此情景,心中最后一丝耐心耗尽,再无任何犹豫,猛地“锵啷”一声拔出腰间那柄伴随他征战多年的佩剑,冰冷的剑锋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直指俘虏剧烈起伏的咽喉,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凝如实质的杀意:“这是最后的机会!说!‘七星曜日’究竟代表什么具体含义?京城地底像这样的出口还有多少?具体在什么位置?!再有一字迟疑,我立刻让你身首异处!然后亲自带兵,用火药和泥土,将你们那些藏在地下的老鼠洞、蛇虫窝,一个个彻底填平、封死!让你们守护了百年、视若生命的所谓基业,今日就在这京城之下,彻底化为乌有,断绝传承!”

死亡的冰冷触感紧贴皮肤,与守护之物即将面临彻底毁灭的恐惧,如同两座大山,瞬间压垮了俘虏内心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心防。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牵动了伤口,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终于嘶声道,声音破碎而绝望:“‘七星曜日’……指的是……是依托京城风水龙脉和……和前朝秘密修建的逃生密道体系,改造而成的七处隐秘出口……对应……对应天上北斗七星方位……城西刚刚塌陷处,是‘摇光’位……也是最大、最主要的出口……其他……其他六处……我只隐约知道……‘开阳’位大概在……在旧皇陵附近的乱葬岗……‘玉衡’位似乎……与城内几条主要水系的地下暗渠相通……具体坐标……我也不全知……这等核心机密……只有‘灰鹊’……历代执掌枢密的‘灰鹊’……才掌握全图……”

北斗七星方位!七处出口!遍布京城内外!

李默心头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巨震不已!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对方,或者说前朝余孽与崔家,竟然在京城的地下,在天子脚下,经营着如此庞大、如此隐秘的工程体系!这绝非一朝一夕,甚至不是一代两代人能完成的,定是前朝覆灭前留下的最大后手,被崔家及其背后的“灰鹊”一脉秘密掌控、修缮、扩充至今!其心可诛!

“韩震!”李默猛地转头,声音因急切而显得有些嘶哑,但命令却清晰无比,如同刀劈斧凿,“立刻飞马传讯冯指挥使和所有能联系上的京营将领!告知他们,敌军自地底七处出口同时或分批次来袭!重点防御城西已暴露的‘摇光’位、旧皇陵附近的‘开阳’位、以及所有连通城内水系的暗渠,那可能是‘玉衡’位!传我命令,全城所有能动用的兵马,放弃不必要的街区,立刻依此推测方位构筑防线,分段阻击!不惜一切代价,挡住他们!快!”

“遵命!”韩震深知此刻每一秒都关乎京城存亡,毫不迟疑,如同离弦之箭般狂奔而出,马蹄声在诏狱通道内激起急促的回响。

李默随即对身旁同样面色发白的皇城司校尉厉声吼道:“敲响警钟!最高级别的敌袭警报!所有皇城司人员,无论文职武职,只要能拿起武器的,全部武装起来,随我迎敌!京城存亡,在此一战!”

“是!侯爷!”校尉大声应命,转身冲向钟楼。

下一刻,刺耳欲裂、象征着最高危机的警钟声,率先从皇城司衙门上空凄厉地响起,那声音穿透云霄,带着无尽的紧迫与警告,并如同涟漪般迅速向全城各个警戒点蔓延开去。原本就因骚乱而紧张压抑的京城,在这连绵不绝的警钟声中,彻底陷入了战争状态的恐慌与混乱!

李默最后看了一眼那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仿佛信念已然崩塌的俘虏,对负责看守的狱卒和侍卫冰冷地说道:“看好他!他现在还有用!他若死了,或者被灭口,你们所有人,也不用活着了!”说罢,不再停留,提剑大步冲出诏狱,身影在摇曳的火光中显得决绝而挺拔。

街道上已是一片末日般的景象。百姓惊惶失措,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哭喊声、尖叫声不绝于耳。巡城士兵和匆忙集结的京营人马,正逆着人流,拼命向战斗最激烈的城西方向集结,军官们的嘶吼声在混乱中显得格外声嘶力竭。李默翻身上马,目光扫过混乱的街道,深吸一口带着烟尘和血腥味的空气,举起长剑,对着身后匆忙集结起来的皇城司精锐怒吼道:“皇城司!随我来!目标城西,杀敌!”

“杀!”数百名皇城司精锐齐声怒吼,声震长街,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紧随李默之后,直插战况最激烈的城西摇光位。

越靠近城西,空气中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就越发浓重,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垂死者的哀嚎声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只见原本平整的街道赫然塌陷出一个直径达数十米的巨大不规则窟窿,黑黝黝的洞口如同地狱的入口,不断有如潮水般身着陈旧前朝制式铠甲、手持明晃晃利刃的兵士从中涌出!这些地底兵士面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凶狠麻木,显然长期不见天日,他们阵型严密,配合默契,而且憋闷已久,此刻爆发出的战斗力和悍不畏死的气势极为惊人,与仓促迎战、阵型散乱的巡城士兵和部分京营人马绞杀在一起,战线犬牙交错,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

而更让李默心惊的是,远处旧皇陵方向也已升起滚滚浓密烟尘,隐约传来的厮杀声表明“开阳”位出口同样爆发了激烈战斗!甚至城内几处水井、河道旁,也突然杀出小股同样装束的敌军,试图里应外合,制造更大的混乱,动摇守军人心!

“不要乱!稳住阵脚!结圆阵!长枪手顶到前面去,弓弩手寻找制高点,给我狠狠地射!”李默临阵不乱,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大声嘶吼着指挥皇城司人马迅速加入战团。他本人更是身先士卒,手中的长剑如同有了生命,化作一道道致命的寒光,每一次精准而狠戾的挥出,都必然带起一蓬凄艳的血雨,勇不可当,所过之处,敌军纷纷倒地,极大地鼓舞了身边将士的士气。

皇城司这支生力军的加入,尤其是李默的悍勇表现,暂时稳定了摇光位洞口附近摇摇欲坠的局势。然而,敌军却如同无穷无尽般从那个深不见底的地穴中持续涌出,而且装备出人意料的精良,刀甲鲜明,显然在地下囤积了庞大的物资和兵力,准备充分。

“侯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兄弟们的伤亡太大了!必须想办法堵住洞口,断其兵源!”一名浑身浸满鲜血、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将领冲到李默身边,嘶哑着嗓子喊道,脸上充满了焦急。

李默目光扫过那如同巨兽之口般不断吞吐兵力的地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拿火药来!把守城用的火药都给我搬过来!”他厉声下令。既然短时间内无法全歼这仿佛杀之不尽的敌军,那就用最暴力的方法,堵死这个出口!

很快,在士兵们用盾牌拼死顶住敌军疯狂冲击、付出惨重代价开辟出的短暂通道中,几大桶黑黝黝的守城用火药被冒险抬到了前线。李默亲自挑选了数十名眼神决绝、悍不畏死的死士,命令他们携带这些火药桶,借助战场上的烟尘和混乱作为掩护,不顾一切地冲向那巨大的地穴入口,奋力将火药桶投入其中!

“为了京城!为了陛下!”死士们发出最后的怒吼,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死亡。

轰!轰!轰!

接连几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猛然爆发!大地剧烈颤抖,仿佛地龙翻身!泥土、碎石混合着残肢断臂冲天而起,那地穴入口处被这狂暴的力量炸得大面积坍塌,大量的土石倾泻而下,暂时阻断了敌军如同泉涌般涌出的通道!

摇光位口的压力骤然一轻,仍在负隅顽抗的残存敌军陷入了混乱,被士气大振的守军分割包围,逐一歼灭。

“快!趁现在!巩固防线!清理所有残敌!工兵上前,想办法加固塌陷处,防止敌军再次挖通!”李默拄着剑,剧烈地喘息着,抹去溅在脸上的血污和汗水,快速下达命令。

然而,他心中的沉重与焦虑却丝毫未减。摇光位虽暂时堵住,但还有其他六处出口!尤其是旧皇陵方向的“开阳”位,战斗声依旧激烈无比,而且那里距离皇城更近,威胁更大!城内水系旁出现的零星敌军也表明,“玉衡”位的威胁并未解除。

必须尽快肃清城内之敌,然后集中兵力,支援其他岌岌可危的出口!

就在他指挥军队清剿残敌、试图重新组织防线之时,一骑快马如同疯了一般从皇城方向疯狂奔来,马上骑士是韩震留下负责联络的亲兵,他几乎是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声音带着无尽的惊恐与哭腔:“侯爷!不好了!祸事了!九皇子府……九皇子府突然大开府门,冲出大量装备精良的私兵和蓄养的死士,打着‘清君侧、靖国难’的旗号,正……正朝着皇城方向冲去了!他们人数众多,而且……还四处泼洒火油,纵火焚烧民居,制造混乱,阻挡援兵!”

九皇子!萧锐!他终于撕下了所有伪装,图穷匕见了!他竟敢在这种时候,直接发动武装叛乱,趁地底出兵吸引全城守军主力、城内一片大乱之际,直扑防守相对空虚的皇城!

“冯指挥使呢?!皇城司主力何在?!”李默一把抓住亲兵的衣襟,急声喝问,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祥预感。

“冯大人……冯大人正率领皇城司主力在旧皇陵方向苦战,‘开阳’出口涌出的敌军极其精锐,数量庞大,冯大人被死死拖住了,根本无法脱身回援皇城!皇宫……皇宫现在守卫力量不足啊!”亲兵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皇城空虚!皇后、内阁重臣、还有那位昏迷不醒、维系着天下人心的皇帝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