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的存在,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季青野的虫群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季青野的虚弱期持续了数个母巢周期。在这段时间里,“曜”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他渡入的那股精纯能量对季青野的恢复起到了关键作用,其效果甚至远超灵犀泉眼的滋养,仿佛是同源而生、却又更高等阶的力量补充。然而,这种守护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专注。他不允许任何单位,包括裂爪虫和虚空潜行者,过于靠近虚弱的季青野,仿佛他们都会构成某种潜在的威胁。裂爪虫对此表现出困惑与隐隐的不安,但在季青野的安抚下选择了退让;虚空潜行者则更加沉默,只是远远地潜伏在阴影中,那冰冷的链接里多了一丝对“曜”的审视与忌惮。
“母亲,您需要休息。”“曜”的声音总是低沉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关切,他会亲自筛选工蜂送来的能量结晶,确认无误后才递给季青野,甚至会尝试用自己的力量去“梳理”季青野周围能量场,使其更利于恢复。他的学习能力和适应性惊人,短短时间内,已经能够流畅地通过心灵网络进行复杂交流,并对仲裁者投射出的数据流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时常提出一些直指核心的、关于能量构成和空间法则的问题,让仲裁者的运算回路都偶尔为之迟滞。
季青野一边恢复,一边冷静地观察着这个特殊的“孩子”。他的力量毋庸置疑,那瞬间瓦解克诺索斯防御系统的实力,恐怕已经超越了c级,稳定在b级门槛,这对于一个初生单位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他的智慧也远超普通虫族单位,甚至带有一种战略层面的眼光。但最让她在意的,是那份几乎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对她的绝对占有欲。这并非虫族单位对母虫天然的依赖与忠诚,而更像是一种……将视为独一无二“所有物”的偏执。
“曜,”在一次精神稍好的时候,季青野尝试与他沟通,“你的力量,源自何处?你似乎……与其他单位不同。”
“曜”熔金色的竖瞳微微闪烁,他单膝跪在季青野面前,姿态恭敬,眼神却依旧炽热:“我的存在,源于您的生命精华与危机时刻爆发的潜能,母亲。至于力量……它就在我的血脉之中,如同呼吸般自然。保护您,是我诞生的意义,也是我力量的源泉。”他的回答看似清晰,却巧妙地回避了关于力量本质和差异的深层探究,仿佛那是一种他与生俱来、无需解释的权能。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洞窟顶端,目光似乎穿透了金属隔层,望向了无垠星海:“那些威胁您的,无论是噬光者,还是其他任何存在,都将在我的力量下湮灭。您无需再亲自涉险。”语气中的自信与霸道,毫不掩饰。
季青野沉默了片刻。她意识到,“曜”的出现,既是一张强大的底牌,也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他的忠诚毋庸置疑,但这份忠诚是以他绝对的“占有”为前提的。他的意志极其强大,甚至可能在某些情况下,与她的总体战略产生冲突。
支线互动:新的秩序与摩擦
随着季青野逐渐恢复,虫群的日常运作也开始融入“曜”的存在。
工蜂们对他既敬畏又好奇。当他靠近时,工蜂们会不自觉地停止动作,信息素中传递出臣服与一丝恐惧的混合信号。“曜”偶尔会指点工蜂们的采集路径,他的空间感知能力似乎极其敏锐,能发现一些连仲裁者都容易忽略的、隐藏在高密度矿物后的细小能量脉。这确实提升了效率,但也让工蜂们原本相对自主的工作模式,多了一层无形的约束。
裂爪虫与“曜”之间则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张力。一次,裂爪虫按照惯例靠近季青野进行日常护卫交接时,“曜”只是淡淡地瞥了它一眼,一股无形的威压便让裂爪虫的动作僵住,低吼了一声,虽然最终没有后退,但精神链接中充满了警惕与……一丝被挑战的不忿。季青野及时出面,才化解了这无声的对峙。
虚空潜行者则完全采取了回避策略。它几乎不与“曜”出现在同一区域,当“曜”在洞窟中心时,它必定隐匿在最边缘的阴影里。季青野能感觉到,潜行者那冰冷的逻辑核心正在全力分析“曜”的每一个举动,评估其威胁等级,并随时准备在“曜”做出任何它认为对主宰不利的行为时,发动致命的突袭——尽管成功率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