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炁拖着濒临崩溃的躯体,在冰冷孤寂的星海中漂流了不知多久。每一次空间跳跃都如同在刀尖上舞蹈,加剧着他神魂与肉身的伤势。若非与“初始记录”初步融合后,对宇宙能量的感知与运用达到了全新层次,加之星钥在本能地护主,他早已湮灭在某个不起眼的时空褶皱之中。
终于,当流云遁天梭的能源几近枯竭,他自身也几乎油尽灯枯之时,前方熟悉的星域轮廓,以及那即便相隔遥远也能感知到的、温暖而坚定的星炬光辉,让他精神一振。
落霞宗,隐星阁。
当那艘布满裂痕、星光黯淡的遁天梭如同陨石般跌跌撞撞地闯入宗门大阵监控范围时,刺耳的警报瞬间响彻云霄。陈淮、墨辰(本体)、以及众多长老弟子,皆被那梭体中散发出的、如同风中残烛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深邃气息的生命波动所惊动。
“是陆师叔(师弟)!快!开启接引阵法!丹堂长老速来!”陈淮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担忧。
当众人将几乎化作血人、气息微弱如丝的陆炁从梭舱中抬出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他身上的伤势比上次从暗陨星带归来时更加恐怖,不仅仅是肉身破损,更有一种仿佛源自灵魂本源的、被某种至高法则撕裂的痕迹,连修为境界都显得摇摇欲坠。
然而,当他被紧急送入蕴含有宗门最高级疗伤阵法的秘室,经过数位长老联手施为,勉强稳住伤势后,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让所有人心沉谷底:
“召集……同盟最高紧急会议……‘影’的真相……关乎存亡……”
数个时辰后,星炬同盟最高紧急会议,落霞宗宗主大殿。
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陈淮、新钧天首席执政官、晨星邦联代表莉亚、青蔓界长老、水晶共鸣界大使……所有核心成员的本体或投影齐聚于此。墨辰更是放下了手中所有研究,亲自到场。大殿中央,悬浮着陆炁以神念构筑的、基于“初始记录”信息形成的动态影像,展示着“虚无之海”、“影”的起源、低语者的野心与覆灭、曦的牺牲、以及“钥石”系统的真正用途……
当影像结束,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震撼、难以置信,以及……深深的恐惧。
“‘影’……竟然是宇宙规则的阴暗面……无法被消灭……”
“低语者……他们竟然试图‘锁死’规则……”
“苏婉仙子……竟然是那位曦的转世……还与‘轮回之影’纠缠……”
“我们……我们一直在对抗的,是这样层次的存在吗?”
良久,新钧天首席执政官才涩声开口,打破了沉默:“陆炁阁下……您带回的真相,太过……惊世骇俗。这意味着,我们之前的认知,我们所有的抵抗,可能都……徒劳无功?”
“并非徒劳。”陆炁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他靠在玉榻上,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如同历经万古的星辰,“低语者失败了,但他们留下了遗产,留下了警告,也留下了……曦这样的牺牲者,为我们争取了时间,指明了方向。”
他目光扫过众人:“‘影’无法被消灭,但可以被‘定义’,被‘限制’。‘钥石’系统就是方法。我们手中的星钥,就是权限。而曦的转世苏婉,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打入‘轮回之影’内部的一个‘变量’。”
墨辰推了推眼镜,接口道,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根据陆炁道友带回的信息,我认为,我们之前的策略需要根本性调整。单纯的防御和对抗,最终只会步低语者的后尘。我们必须……利用‘钥石’系统,重新‘定义’我们与‘影’的边界。这需要极其庞大的能量,以及对宇宙法则更深的理解。”
“如何做到?”莉亚问道,她的机械义眼闪烁着计算的光芒。
“能量源,现成的——星炬。”陆炁缓缓道,“星炬的本质,是低语者文明之火,它本身就蕴含着对‘秩序’的终极定义力量。而对其法则的理解……‘初始记录’中蕴含了大量低语者关于多元宇宙和法则的研究资料,虽然残缺,但足够我们起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必须守住星炬,绝不能让‘湮灭之影’(轮回之影)或者其他‘影’染指它分毫。而且,我怀疑,低语者的覆灭,以及‘影’的活跃,背后可能还隐藏着更深的原因……‘观测者’中枢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
陈淮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道:“无论如何,我们已无退路。陆师弟带回的真相,是危机,也是机遇。我提议,同盟即刻进入最高战备状态,代号‘终焉防线’!所有资源向三方面倾斜:一,全力研究‘初始记录’与‘钥石’系统,由墨辰大师总领;二,加固星炬防御,将其作为最终壁垒;三,提升同盟整体战力,尤其是高阶修士与尖端科技武器的结合。”
“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