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疆域远不止咸阳。
就在这座都城舔舐着内部争斗带来的细微创口,试图恢复往日秩序之时,一道来自远方的、染着烽火与焦土气息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如同一声凄厉的鹰唳,悍然撕裂了这短暂的宁静,重重地砸在了始皇嬴政的案头!
依旧是章台宫大朝会。
氛围本因巫蛊案的解决而略显松弛,百官们正准备商议一些日常政事。
突然,殿外传来如同骤雨般急促的马蹄声和力竭声嘶的呐喊:
“八百里加急!颍川军报!八百里加急——!”
一名风尘仆仆、甲胄染血、几乎是从马背上滚落下来的信使,被两名殿前郎官搀扶着,踉跄冲入大殿。
他手中高举着一枚插着三根染血雉羽的铜管,嘶声喊道:“陛下!颍川……颍川急报!张楚贼寇陈胜、吴广,势大难制!我军……我军屡战不利!”
满朝文武瞬间哗然!巫蛊案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东方的烽火竟已燎原?
嬴政面色一沉,接过内侍迅速呈上的军报,展开快速浏览。
越是观看,他脸上的寒意越是凝重,那握着帛书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目光缓缓从殿下的文武百官脸上扫过。
丞相李斯眉头紧锁,似乎在快速评估着局势与影响。
几位武将则面露愤慨或凝重,交头接耳。
许多文官则显得忧心忡忡,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在大殿中蔓延。
“念!” 嬴政将帛书递给身旁的内侍,声音冰冷。
内侍尖细而颤抖的声音,将那份浸透着血与火的军报内容,公之于众:
“……贼首陈胜、吴广,自大泽乡起事,诈称扶苏公子、项燕之名,号‘张楚’,裹挟流民,其势如蝗!现已连克铚、酂、苦、柘、谯等数城!颍川郡守冯劫苦战不支,求援甚急!”
“……更兼贼军之中,似有妖人异士相助!每至战阵紧要关头,或狂风骤起,迷我军视线;或浓雾弥漫,乱我军阵脚;甚至……甚至偶有天降流火,落于我军营寨!我军将士多疑其为鬼神相助,士气受挫,故而……故而屡战屡败!贼势由此愈发猖獗,已成心腹大患!”
“呼风唤雨?天降流火?” 殿中顿时炸开了锅!
“果然是妖孽作乱!”
“难怪郡兵难以抵挡!”
“此乃天意乎?”
恐慌与不安的情绪,开始在一些官员中间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