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墨家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一个弟子忍不住问:“顾大人,何为‘标号’?‘初凝’又是何意?”
顾念一这才想起还有一群“专业人士”在旁听,便耐心解释:
“标号嘛,简单说就是水泥的强度等级,不同用途用不同标号。初凝就是水泥刚开始变硬的那个时间点……”她又把水泥的基本特性、水化反应原理、养护的重要性等大致说了一遍。
墨家弟子们听得如痴如醉,不时提出各种问题:
“如此说来,这水泥之坚,并非天成,乃与水相合后,‘生长’所致?”
“养护如同育苗,不得使其过早干涸?”
“不同‘标号’,是否如同铸剑之不同火候、铜锡比例?”
现场顿时变成了一个小型技术讨论会。
墨家众人围着那段有问题的墙和顾念一,讨论得热火朝天,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计算着什么。
相里勤看着弟子们与顾念一毫无障碍地交流,看着他们因为接触到全新知识而兴奋发光的脸庞,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和观望彻底烟消云散。
他忽然转过身,对着顾念一,郑重地长揖到地:“顾大人!”
顾念一正跟一个墨家弟子争论水灰比对强度的影响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礼吓了一跳,赶紧侧身避开:“巨子这是何意?折煞我了。”
相里勤直起身,神情肃然,眼中却燃烧着久违的火焰:
“顾大人之学,格物致知,精益求精,与我墨家不谋而合!老朽恳请,墨家上下,愿即刻投身学院建设,无需安顿!”
“这些弟子,皆可听从调遣,搬木运石,和泥砌墙,绝无怨言!只求能早日见此学院落成,使我墨家之学,能于此地发扬光大,造福天下!”
他声音洪亮,身后的墨家弟子们也齐刷刷躬身,异口同声:“请顾大人准许我等留下,参与建设!”
顾念一看着眼前这群眼神炽热、恨不得立刻撸起袖子就干活的技术狂人,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她扶起相里勤,笑道:“巨子言重了!有墨家各位高人加入,求之不得!只是这搬木运石的粗活,哪里敢劳烦各位大家?”
她顿了顿,环视一圈激动的墨家众人,朗声道:
“既然诸位心急,那咱们就不搞那些虚礼了!我正愁工学院的具体设计和一些关键技术难题没人商量呢!”
“巨子,还有各位,若是不嫌简陋,工地上就有临时搭建的棚屋,可供诸位暂时栖身、绘图议事。至于具体工作——”
她目光扫过那些充满求知欲的年轻面孔。大手一挥:
“咱们直接开始!我正有几个关于学院水力应用和大型实验室通风排烟的构想,头疼得很,急需诸位大家帮我参详参详,拿出个可行的方案来!”
“水力应用?”
“通风排烟?”
墨家众人一听,眼睛更亮了。这可比单纯搬砖有吸引力多了!
“愿闻其详!”相里勤立刻接口,仿佛生怕顾念一反悔。